五、灾难还没有过去
博帕尔毒气泄漏事件已过去20多年了,受害的幸存者仍在痛苦地挣扎着。在大街上,他们如果发现了政府官员或者有钱有势的人,就会围拢过来讲述他们的不幸。有人还拿出已被揉得皱巴巴的、不知给多少人看过的事故后体检受害的证明,发泄满腹怨恨,或者请求帮助。
普拉赫拉德·辛格原是一名铁路工人,发生事故时他40岁,他5岁的儿子在这次事故中死去了,他本人也得了多种慢性病,失去了工作。他已对生活绝望,曾几度试图自杀。
60多岁的帕塔克说,事故发生后不久,他工作了30年的工厂因他失去工作能力不再雇用他。他浑身上下长满了湿疹,他的孙子出生时耳朵就长得不全。
这只是两个典型的例子。在博帕尔市,像他们这样经受着中毒危害的人数何止成千上万,据一份统计资料说:“多年来,平均每月有10—15人在经受了长期病痛后死亡,活着的人仍在经受医疗史上没有先例的疼痛综合症的折磨。”
印度政府做了大量的善后救助工作。事故之初,印度政府派大批医生、研究人员和化学专家前往博帕尔市,对该市40%的人进行了检查,在当地增建医院,增设医疗设施。后来,印度医学研究委员会又进行了数十项研究。目前,各家医院每年收治病人会诊次数多达140万人次。尽管如此,终因病人太多,仍有44%的人从未接受过医疗检查。
1994年月1月11~22日,由国际医疗委员会的15名环境毒物学、流行病学和免疫学专家组成的特别小组,在博帕尔市进行了为期12天的临床考察,同当地医生、研究人员及“幸存者”组织一道进行了流行病研究,家庭生活质量研究和药理评估等项工作。他们得出结论:许多人因中毒而导致中枢神经受损,运动神经协调功能丧失,免疫系统受伤害,而受害者表现出来的病症有气喘、咳嗽、胸背疼痛、眼睛灼疼、焦虑、抑郁等,受害者的后代则表现为先天畸形、身体残缺和智力障碍。他们断言,这种恶果还会持续几代人之久。
目前,每天仍有3000多人排着长队,在博帕尔市数十所拥挤不堪的医院里等候治疗。因为没有有效的解决办法,医生们只好为病人开些药打发他们。显然,4.7亿美元的赔偿并未给数十万受害者带来太多的希望,病魔也不会对他们有恻隐之心,几乎每天都有人被病魔夺去生命。
六、“污染天堂”
博帕尔毒气泄漏事件发生后,消息很快传遍世界。媒体纷纷载文指责美国联合碳化物公司,指出它设在印度的工厂与设在美国本土西弗吉尼亚的工厂在环境安全的维护措施方面,采取的是两种不同的标准:博帕尔农药工厂只有一般的安全装置;而设在美国本土的工厂除此之外,还装有电脑 警系统。另外,印度这家工厂的厂址选在人口稠密地区,而美国那个同类的工厂却远离人口稠密区。一位第三世界国家的环境保护官员说:“跨国公司往往把更富危险性的工厂开办在发展中国家,以逃避其在国内必须遵守的严厉限制。现在这已成为带有明显倾向性的问题。”
博帕尔事件其实是发达国家将高污染及高危害企业向发展中国家转移的一个典型恶果。从20世纪50年代起,高污染化学工业在发达国家得到广泛关注,人们对此十分敏感。由于发达国家对此制定的环境标准越来越高,致使很多企业都把自己的工厂迁移到了发展中国家。这些发展中国家为获取经济利益,忽视了安全和环境保护,允许将那些高污染的化学工厂建立在自己的国家。这就是“工业的重新布局”的“污染天堂”理论:把污染企业从受控制区域向不受控制区域转移。这种理论认为,贫困、工业缺乏和对环境服务要求不高,表现为倾废设施的经济价格不高。一个国家如有丰富的“自净”能力的资源,有足够的“自净”能力,“清洁”工业就会相对不发达,如果“自净”能力枯竭,则“肮脏”工业衰竭,而“清洁”工业发达。
目前,这种“污染天堂”战略正受到越来越多的发展中国家和环保组织的尖锐批评,但它在包括中国在内的众多发展中国家却已造成了难以估量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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