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漂、开店、创业,他在事业有成之时,却放弃所有当起手艺人

?| 刘易(东家ID:壹匠堂),陶瓷匠人

做选择是困难的,更困难的是做出一个99%的人都不理解的选择,并一路走下去。但对刘易来说,那种“虽千万人,吾独往矣”的孤独坚持,不是什么大噱头,他只是努力想问题,拼命去做事。

人生最迷茫的时刻:被陶泥治愈

刘易出生于瓷城醴陵,从小学习美术。大学学习室内设计专业的他,毕业在北京做了五年设计,收入可观,可以说是事业有成了。但由于是独子,后来就被要求回家乡发展。

刚回醴陵的那几年,由于设计专业的优势,他和朋友做起了娱乐场所,生意红火。虽收入可观,可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成天鬼混”。这虽是他的玩笑话,但也能从中感觉到那种迷失自我的迷茫,想改变却又无法抽身的无奈。

生活还在继续,后来刘易受朋友之邀在长沙开茶馆。期间他慢慢地了解茶文化,又耳濡目染地对桌上的器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似乎感受到了一种召唤,于是在2010年,他毅然放弃自己收入可观的工作,转而”不务正业”去学习研究陶瓷制作。

两年时间,似乎只是24个月的时间如流水,但对于正处在事业发展黄金期的男人来说,这意味着经济收入一落千丈,事业发展停滞不前。

这大概是刘易人生中最艰难的时期了,面对所有人的反对,他咬紧牙,更加努力地研究陶瓷制作与烧成。

后来遇到一位朋友在平江老家深山里筑了一座传统柴窑”阜山窑“。于是加入了他们团队学习研究中国传统柴窑的烧成,一晃又是三年。

这几年生活虽苦,确是最快乐享受陶瓷魅力的时候,也让他真正体会到了人生意义。在开设娱乐场所时,他有丰厚的物质回 ,但于他而言,只是在混日子,在人间摸爬滚打而已。与陶艺为伴的时间,尽管每天“玩泥巴”,不停地拉坯、修坯,但用普普通通的泥做出美观而实用的器物的过程让他痴迷。从“北漂”开始一直在漂泊不定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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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前半生揉进陶泥里,他如窑里的陶器,浴火重生。

孤独的两年:他喜欢随手捏些小玩意

两年前,刘易回到家乡醴陵,创办壹匠堂,专心做陶艺。壹匠,即一匠,便是他独自坚守在此地,与陶泥作伴的意思。数字“一”,总带着点孤独的气息。刘易的工作室可以说是醴陵的一个异类。

醴陵以其釉下五彩瓷而闻名于世。色彩清丽的瓷器广受欢迎,被列入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几乎所有的醴陵匠人都抓住了“釉下五彩”的东风,很多大厂里的机器声不绝于耳,流水线上诞生的瓷器装点了醴陵大大小小的商店。

虽然也接触过醴陵陶瓷注浆等工艺,但刘易觉得,只有在手工拉坯时,才能跟泥更亲密的接触,对器物的情感才能得到最大程度的体现。烧制陶器时,为了体现陶瓷质感的多样性,他会采用“传统柴窑””倒焰柴烧“”直焰柴烧“”气窑“等不同窑不同烧成气氛之间的微妙变化及独特性。尽管耗时耗力,但看到烧制出满意作品时,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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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壹匠堂里, 从选泥、拉坯、修坯、配釉、上釉到烧制,都是刘易一个人完成的。

孤独时更懂得坚持的力量。刘易全身心地投入陶瓷创作,在独处中探索创作的边界。

今年年初他创作了“一只特立独行的猪”这个作品,便是他创造性地用拉坯剩下的余料制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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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故事感满满的作品名,创意的由来也有段小故事。那是他在“阜山窑“学习研究中国传统柴窑时,不知道是谁将一条刚满月的奄奄一息的小土狗带到窑里。在他细心照料下,小狗成活了下来,他还给小狗取名叫“阿朋“。这阿朋尽管很瘦小还很丑,但它白天在山林里穿梭,夜里跑到他房间角落睡着,自由自在地在窑里生活着。有一次,他正捏着陶泥,抬眼看见了正在撒欢的阿朋,便拿手里的余料,随意捏了起来。朋友笑着说,这哪是狗,明明像猪。虽然似狗似猪,刘易并不在意,他就喜欢这种简单自由的表现手法,空闲时就捏着“阿朋”的各种形态。

后来,在回醴创办“壹匠堂”的第二个年头,有一次他看到朋友家猪圈里养的猪。不由地想起老家从前养猪的方式是放养,总能看到一只大母猪带着一群小猪在阳光下觅食的场景,慵懒而温馨。

而现在猪圈里的猪,可能连阳光都没有见过,就急急忙忙被安排进了屠宰场,成了人们的盘中餐。被圈养,被宰杀,猪的一生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回到工作室他有些伤感,也许是他怀念在山里与窑里,和伙伴们无忧快乐的创作时光,也许是想起那似狗似猪的“阿朋”,亦或是喜欢上了王小波书里的那只跑出了猪圈的猪,于是,他创作了这组“一只特立独行的猪”, 把感慨表达在作品中,在创作中寻求一点自由和快乐。刘易说,他喜欢用这种手法来表达猪的各种神形 ——简单,自由,随心。每一只都有独特的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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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做出心目中的陶瓷器物,刘易研究各种泥成分的区别,尝试使用不同配比的釉水,试验研究各种窑的烧成及表现方式。试验与研发从来不是简单的事,他不断地在失败中调整,积累着造就匠心的宝贵经验。

在谈及自己得意的事时,他脱口而出的就是自己对釉水、矿料的独特理解。他时常去山上寻找泥土、矿石原料,例如各个山头不同颜色的叶岩、沉积岩等。针对不同的器物,他会选用不同的泥料,尝试使用不同配比的釉水,以期找到这件作品最自然和谐的呈现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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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易认为,再独特的器物也要具备“用之美”,因使用而产生美。一只杯子,一把壶不用过,不在手中呈现过,便无法理解它的好,它的刚刚好。刘易会考虑什么样的器型适宜饮什么样的茶;会考虑到夏季炎热,敞口式的器型有助于散热,茶汤的香气聚在杯底,能生出一番清凉意,而适合冬天用的器皿则厚实稳重,茶汤更便于保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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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这把侧把急须壶,就是选用本身颜色就很素雅的天然岩泥制作。这种泥透气吸附性好、因此能很好的聚茶香,根据本身的材质,刘易把他做成壶。浸润茶文化多年,他又尝试做了泡煮一体的器型。这样一款看似朴拙的茶器,实则蕴藏着设计感与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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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易说,陶土取自自然,釉药亦是取自自然。作品虽出自自己之手,但更多的要感谢自然的馈赠。他把大自然当做他的灵感源泉,在自然中寻找原料、研究釉药,用最合适的材料做最合适的器皿。

九年的坚持:做个不安分的人

刘易不是个“安分”的人。这些年学陶艺,他跑遍了全国各大窑口,了解各类陶瓷的烧制过程。他说,单纯通过什么窑烧成都是需要花一辈子来研究的,确实,传统柴烧有很高的机动性质,裸烧窑具有草木灰与和火的独特魅力,气窑有更好的把控性,与原料的种类、釉水的配比、烧制时候的气氛、烧成的时间、温度的控制等都会对最后的成品产生不同变化。

例如这两只冰裂绿釉,用的是同样配比的釉水、同样的烧制气氛,但采用了不同山头的原材料,就展现出来不同的色彩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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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易不喜欢“机械化的生产模式”,拉坯不喜欢用掐尺,釉水配比方面他很少做详细的笔记。他注重的是对一只陶瓷器物赋予独特“生命”。 为了解释这门“玄学”,他提到了一件趣事:“有朋友买过我烧的第一窑的茶杯的釉色,很喜欢。特地来预定这样的一款茶杯,几乎很多窑都追着问。可是到现在我也烧不出来跟那只杯子一模一样的釉色了。最后只能告诉他,去其他朋友那收当时那窑的杯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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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瓷本身也是这样,从选料到最后的烧制,每一步都会对成品产生不可预估的影响。最终出窑的是作品还是废品,没有人能提前预知。刘易认为,正如日本茶道提出的“无常所以美好”,正是“入窑一色出窑万彩”这种可遇不可求的变化,吸引着他孜孜不倦投入陶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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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坚持,刘易说,陶艺始终是匠事,所用的时间短长只是获取经验的一个无形凭证,而对器物的理解才是一个匠人最终要走的路。

谈及未来,刘易说他没有考虑得太多。复杂的事情简单做,简单的事情重复做,重复的事情用心做,坚持下去,这是他的当下,也是他的未来。

“只是”,他补充道:“我有一个可以说是伟大的目标吧,让醴陵不仅只有“釉下五彩”而出名。说完,他笑了,转而又沉默。沉默,沉默,他在沉默中酝酿坚持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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