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今天就实现碳中和,地球还会变暖吗?

根据目前的科学知识,简单的答案是“不会”或者是“基本不会”。这一结果应该是最近五到十年的气候科学进展得到的结果。当然实际上比这个要更复杂,更详细的答案是:只实现二氧化碳的碳中和,基本不会,但是考虑非二气体和气溶胶,答案就比较复杂了。

笔者和很多学习气候科学的同学,可能在一开始都接触过一个概念,就是“Climate commitment(the fact that climate reacts with a delay to influencing factors)”,在气候科学中,这个概念针对的主要机制是在海洋,所以很多人会讲如果今天停止排放,但是因为海洋已经变暖了,所以海洋还会向大气释放热量,所以地球仍会继续变暖。IPCC的早期 告中也会使用这个概念。如下图,红线和蓝线代表了两种不同的排放情况。

上图的概念并无错误,但是IPCC所讲的情况是“大气CO2浓度稳定的情况”,看到左图的蓝线,仍然还有碳排放(也就是没有实现碳中和),中图表示大气二氧化碳浓度稳定,右图表明在这样的情况下,温度还会继续上升。

如果我们实现碳中和,也就是把一点二氧化碳都不排放,那么发生的事情和上面的图片是不同的。如果我们一点也不排放二氧化碳,实际上大气中的二氧化碳浓度会下降(不是上图的稳定),主要是因为陆地和海洋对大气中二氧化碳的吸收。而大气二氧化碳浓度下降,则会导致地球变冷。

所以全球实现碳中和后,就有三种力量在决定温度变化,(1)海洋向大气释放热,促进变暖;(2)陆地吸收大气二氧化碳,促进变冷;(3)海洋吸收大气二氧化碳,促进变冷。下图的研究就是在不同模型中,三种力量的大小,可以看到整体上都趋近于〇(尽管模型之间有差异)。虽然不同模型的结果有小的差异,但整体来看,实现二氧化碳排放中和的25年后,全球温度可以下降0.01度,90年后,可以下降0.1度左右;而在1000年后,大概会下降0.5度

但这不是故事的全部,因为全球的温度还和另外两件事很相关,一是甲烷等非二氧化碳温室气体,二是全球的气溶胶(主要就是PM2.5,大气污染物)。现实中,如果全球实现了碳中和,因为大幅减少了化石能源的使用,我们也会减少气溶胶,气溶胶本身是致冷的,除去气溶胶显然就会变热。

我们可以看下图,假设在2010年全球实现二氧化碳中和(红色)、所有温室气体中和(绿色)、二氧化碳和气溶胶零排放(深蓝色)和三个排放都没有(浅蓝色)。那么温度只有在深蓝色的情况下会显著上升;只有在绿色会显著下降。而海平面升高只有在绿色条件下会下降,其他都会继续上升。

总而言之,实现1.5度和2度目标都有希望,因为快速减排至碳中和,温度确实会停滞或下降。考虑到气溶胶的影响,实现二氧化碳和全体温室气体的碳中和也有重要意义,但是二氧化碳中和仍是最重要的。

这是第4期#碳闻#,笔者打算新开的一个新主题,短小文章来讨论气候、环境、科学、社会、经济的一些学术和实践问题,希望“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以天下为任,成一家之言”,借此抛砖引玉。

Matthews, H. D., & Zickfeld, K. (2012). Climate response to zeroed emissions of greenhouse gases and aerosols. Nature Climate Change,2(5), 338-341.

MacDougall, A. H., Fr?licher, T. L., Jones, C. D., Rogelj, J., Matthews, H. D., Zickfeld, K., … & Ziehn, T. (2020). Is there warming in the pipeline? A multi-model analysis of the Zero Emissions Commitment from CO 2. Biogeosciences,17(11), 2987-3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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