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贵州各地的古老苗寨中,都有一个不成文的习俗:苗人嫁女,一定要佩戴最精美最好看最丰富的银饰。几乎每一位苗族新娘都会遵循这一习俗,出嫁的时候浑身披挂着最漂亮的精美银饰。而那些没有苗银饰品装饰的婚礼,往往还会被人笑话。
除了穿戴银饰之外,苗女在过门的时候还要携带大量的银饰品作为嫁妆之一。特别是在一些家境殷实的苗人家庭,嫁女时最多可以陪送10多公斤的银子。如果兑换成现金,应该也得三四万了!
实际上,对于贵州苗族的姑娘们来说,一年中大大小小的重要活动和节日期间(如红白喜事、一年一度的姊妹节等)都要穿戴民族服装,并佩戴最漂亮的苗银饰品和装饰最好看的宝石头饰。当她们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时,会有大批帅气的苗族小哥凑上来搭讪。幸运的话,很快就能物色到她们的意中人。
苗银对于一个普通苗族家庭来说非常重要,特别是有女待嫁的苗人更加重视这一点。在贵州苗寨的走访中,我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在一些偏远的苗寨里,一些苗人的嫁女时间并不完全取决于女儿的年龄大小,也不是男方的彩礼情况——有些老苗固执地认为,如果自家女孩子暂时还没有挂满漂亮银饰的传统民族服装当嫁妆,就先不要成婚,否则会被男方或者亲友笑话!
很多老苗会在女孩儿十岁左右的时候就着手给她准备十多年后婚礼时要穿戴的传统苗银服装。哪怕提前做好了,一直放着不穿,他们也心甘情愿。
在老苗根深蒂固的意识中认为,可以通过新娘(苗女)或者大型活动中所穿戴的银饰品情况,判断出这个一个家庭的富裕程度。在贵州雷山县的控拜村(著名的传统银匠村),我走访过一个杨姓苗族人家,他家有三个女儿,前两个已经嫁人,第三个也有十六岁了。遵循传统,老杨家前前后后已经准备了三套银饰民族服装,连工带料,光是花在服装和银饰上的钱,至少也有近15万元了,这还不算陪嫁的其他银器。
问起三套服装的为何如此昂贵,老杨砸着嘴悉数了一大堆要花钱的地方:头帽、手镯、项圈、脚环、服装,还有一些其他花里胡哨的陪嫁银器,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几乎每套苗服的制作成本都在八万人民币左右。说起来,世代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即使古老的苗寨和人们的生活习惯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一些固执的苗人还是比较守旧,并没准备好放弃这些传统。
大家都知道,苗族是我国较大的一个少数民族,人口也在940万以上,如果每个有苗女的家庭都坚持如此嫁女传统,试想这是一个多么庞大的银饰品加工产业?另外,除了年轻苗族女孩要佩戴精美的苗银饰品之外,那些上了中老年苗族妇女也有佩戴苗银的习惯,但相对来说,她们只佩戴比较粗糙的银项链,做工复杂、精致漂亮的银饰更适合漂亮年轻的苗女。
像老杨一样,在近1300常住人口的控拜村里,如今很多人家都是专业银匠,并且终生以此为业,甚至手工打造银器的技术也是世代相传的。老杨和他的媳妇在黔东南的凯里市里开有一家银饰品小店,所以生活条件比同村的其他人家更好一些。所以也能出得起三个女儿的三套银饰服装钱。
在“银匠村”控拜苗寨里随便走进一户银匠人家,就能看到他们正在专心烧制银器的过程。可能是游客总来参观的原因,即使银匠发现你走进房间,也不会停下手里的活儿和你闲聊,只是认认真真地做手头上的事。
在昏暗的家庭作坊里,到处可见半成品银饰和已经打造好的成品。也可以看到木架子上刚刚融化好的银水,和各种焊接工具。
他们在打造苗银饰品的同时,也收购旧银器,即使最美的银饰服装也有被淘汰的时候,而能够传世的确实不多见。那些穿不上的银饰就会被送到银器作坊回收再加工,最后被打造成为新的、更精美的银器饰品。
苗族的银饰完全是手工制作的,这意味着每一件饰品都是独一无二的。当然,随着少数民族村寨的观光旅游产业红红火火,苗银的价格也是一路看涨。老杨告诉我,尽管来此观光的游客对那些做工精美的苗银饰品有购买需求,但他们做出来的银饰品主要消费群体还是苗族婚服。毕竟,每一位苗族新娘都要穿一套挂满精美银饰的传统服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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