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忠文
我们中医现在的困境是什么? 如果说想让一个事物或理论在一个社会被大众承认,需要它本专业的狭义的观点和社会认可的广义的一面,那么中医如果只有阴阳五行作为我们狭义的根本,狭义的概念,而没有更深入的广义的文化层次,这在当今是很难被以科学思想为主导的社会大众所认可的。
我们知道,西方人从古希腊开始,在那坚石嶙峋贫瘠的土地上砥砺前行,从始至终的追究终极。古希腊国既然不能像我们中国那样有广阔的富饶的土地,也没有我们国家自己自成一统的天然地理屏障;那么古希腊人只好向大海,向天仰望星空,去索要学问、索要力量,索要发展。西方人就是在这毫无遮蔽的、开放型的地缘政治环境中和不适宜大面积农耕的地理条件下,从泰勒斯的“水是万物之源”开始,对前人怀疑的、否定的,以新的错误代替旧的错误,不断的思索探求世界的真理,直到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把神的力量与理性的光辉和实践的经验结合起来,诞生了哲学科学思想,最后实现自然科学的突飞猛进,使得人类文明在短短二百年间取得了不可估量的发展。科学界有人做过一个比喻,把138亿年的宇宙缩短为一个月,那46亿年的太阳系就是十天,生存了两亿年的恐龙相当于8个小时,人类的四五十万年只有一分钟,人类科技文明则只有一秒钟。这一秒钟的时间里,人类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绩,同时也埋下了不可挽回的危机的种子。在西方的哲学科学思维面前,强大的科技攻势,中国传统的重德文化往往落败。
科学在这样一个迅猛的发展势头之下,使中国从文化到思想,从语言到文字,从服饰到建筑,从艺术到教育,从发型到女人的小脚,从交通工具到家用设备都经历了脱胎换骨的改变。近代,尤其是“五四”以来,我们除了中餐没有改变,其它的传统的东西随着西方的坚船利炮进攻之后轰然倒下,中华几千年传统的文化竟然被当作进步的桎梏封杀。我们必须承认这种革命在当时的救亡运动中是及时的、必须的,可惜的是这种紧急状况变成了常态。
值得让世界惊讶的是,中医竟然在一片叹息中,一片辱骂中,一片混乱中,一片科学化中,在几乎所有传统文化几乎消声逆迹的情况下存活了下来。虽然她也经历了内外科手术式的改头换面,但毕竟中医还屹立在中国人的生活之中!甚至作为世界上几乎唯一一个古老医学的代表,中医在逆境中竟然还有发展,而且继中餐之后,中医漂洋过海成为海外有发展空间的祖国传统文化。这不得不看到中医衰中有兴,败中有胜的顽强生命力。
纵观人类发展,每一个时代都有每一个时代的烙印,既然科技带动下的工业化、后工业化社会也只是一个时代的产物,那么现在的时代也将会在结束之时被另一个时代所代替。一个后科学时代即将来临。一切永恒的力量终将永恒的继续存在。从中医几千年的生命力来看,中医不是某个时代的产物。我们足以自豪她真正的永恒的理念,我们也有充足的理由坚信中医复兴的时代即将来临。
20世纪英国哲学家伯特兰·罗素(Bertrand Russell)说:“纵使没有一种假说可以完全证实,但是如果发现在使每种假说都能自圆其说并且能符合已知事实时所能包含的东西,这里面也就有着一种真正的知识了。”他还说“如果一个观点在哲学上是正确的,那么在被驳倒后,会以其它形式重新站起来,并且被驳倒次数越多,这个观点将越精炼、越正确。”
许嘉璐先生说过:“中医之名立,迄今不逾百年,所以冠以“中”字者,以别于“洋”与“西”也。慎思之,明辨之,斯名之出,无奈耳,或亦时人不甘泯没而特标其犹在之举也。”“医兴则国兴,国强则医强。百年运衰,岂但国土肢解,五千年文明亦不得全。非遭泯灭,即蒙冤扭曲。” 中医要保护好自己的文化根本,不能丢失这宝贵的复兴利器。
明代著名医家张介宾的《类经图解·医易义》说:“医者,意也,合阴阳消长之机。虽阴阳已备于内经,而变化莫大乎周易。故曰天人一理者,一此阴阳也;医易同原者,同此变化也。岂非医易相通,理无二致,可以医而不知易乎?”
缺乏了解《易经》这样的根基,中医拿什么立足,中医拿什么与科学比肩?保持自己的文化根本,站在哲学的高度,从哲学角度分析中医的科学性,建立让世人认可的中医科学观和中医科学体系,这一切都要建立在中医的文化根本上进行。中医没有自己的根本就如一枚礼花没有了向上推进的火药,只能在地上打滚,根本展现不了本身那普照大地的绚丽光彩。况且中医是有根本的,不能自残般的把自己的根本割掉,而去迎合西方的科学规定。
《内经·灵枢》说过:“法于古往,验与来今。”这句话不仅是叙述《内经》的来历,也应该是我们当代中医人必须遵循的治学之法。在中国实现伟大民族复兴之际,在21世纪世界新格局形成的重要转折当口,抢占文化制高点,是中医复兴的机会,我辈中医人焉能不奋力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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