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月1日为生活垃圾焚烧执行新国标大限。通过调查自行监测平台可查询的76家企业发现，新标准要求公布的五项污染物大多只公布了三项，有两成垃圾焚烧厂超新标。
有专家认为达标只是“主观意识问题”，但叠加2015年垃圾焚烧项目低价竞标的恶性竞争趋势，垃圾焚烧厂能否在低价基础上确保环保质量，仍有待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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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汪韬 实习生｜藏文婷
视觉｜ 赵雅 统筹｜何海宁
自行监测平台可查询的76家企业中，共76家垃圾焚烧厂，约3成无数据，而浙江超标较多，亦有可能是信息公开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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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标最多为颗粒物
对于全国的约200家生活垃圾焚烧厂而言，新年新气象要从排放更少的污染物开始。
新《生活垃圾焚烧污染控制标准》（以下简称新标准）颁布于2014年，对二恶英等污染物排放要求更为严格。新建焚烧炉自2014年7月1日起就要执行新标准，对于老炉子而言，这一“死线”即是2016年1月1日。
如今大限已至，情况有喜有悲。
环保组织芜湖生态中心长期关注生活垃圾焚烧厂信息公开。该组织发现，全国只有约1/3的垃圾焚烧厂通过自行监测平台公布污染物排放数据。他们从各地环保部门的平台上查询了正在生产的76座焚烧厂数据，虽然新标准规定垃圾焚烧厂的在线监测指标应至少包括颗粒物、二氧化硫、氮氧化物、一氧化碳和氯化氢五项指标，但是多数平台只有前三项污染物。
新标准中，颗粒物、氮氧化物和二氧化硫的小时均值分别从80、400、260微克/立方米加严到30、300和100。
《生活垃圾焚烧污染控制标准》（GB18485-2014）
《生活垃圾焚烧污染控制标准》（GB18485-2001）
对照这三项指标数据的小时限值，在2016年1月1日-3日的72小时内，芜湖生态中心发现，有七成垃圾焚烧厂公布了排放数据，其中达标和超标的企业分别为48.7%和19.7%。其它垃圾焚烧厂产生的特征污染物，例如二恶英类、汞等并不能通过在线监测获取，芜湖生态中心对于这些指标的达新标情况表示了担忧。
在可以查到的3项指标中，72小时内，有6家企业的单项指标超标次数超过了60次，意味着80%的时段都在超标。其中超标最多的是颗粒物（即旧标准中的烟尘），平均超标时段超过50%，二氧化硫和氮氧化物分别是35%和19%。
“烟尘比较难在短时间内降下来，需要较长的磨合时间。垃圾不分类对我们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因为垃圾杂质太多，灰料太多。去年在这方面也花费了很大的精力。”对于为何烟尘超标达65次，泰安中科环保电力有限公司环保主管许波解释道。
15家超标企业包括1家安徽、1家福建、1家四川、2家山东和11家浙江企业。浙江企业占比最多可能是因为浙江公开的企业数目最多——而在37家达标企业中，也有18家来自浙江。
各地的自行公开平台形式不一，芜湖生态中心工作人员觉得广东省做法值得商榷。
“广东省的平台是企业自己做成EXCEL表格上传，给企业极大的改数据空间。”芜湖生态中心该项目负责人岳彩绚说，“新标准规定，企业必须和环保部门的自行监测平台‘联 ’，意指直接显示，而不要人工上传。”
新标准还被地方环保部门遗忘了。芜湖生态中心在搜寻数据时发现，各地的企业自行监测平台上，列出来的污染排放限值还是老标准，并未得到监管部门的纠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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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标只是“主观意识问题”
杭州余杭锦江环保能源有限公司等5家表示超标的原因是停炉整修或是设备调试，且已向当地环保部门 备，正常运行后达标难度不大。按照新标准，焚烧炉启动、停炉以及发生故障或事故过程时的监测数据不作评价，但持续时间累计不应超过60小时。
温州苍南县宜嘉垃圾发电有限公司在统计的3天内，氮氧化物超标69次，但该公司技术部门一名工作人员认为企业各项指标正常，并没有超标；平阳绿色动力再生能源有限公司认为可能是由第三方维护的在线监测系统出了问题。而慈溪中科众茂环保热电有限公司一名员工甚至认为，现在在线监测系统执行的还是旧标准，不存在超标问题。
“标准在2014年发布后，就要按照要求执行了，不需要再通知。有些企业没有调整过来，我们要去通知一下。”山东省环境信息与监控中心污染源监控室主任石敬华介绍。
只有宁波中科绿色电力有限公司一家承认了超标情况。公司一名工作人员介绍，因为在老炉子前加装的脱硫脱硝装置刚投用，还处于调试状态，人员的熟悉程度不够，药剂量的把握也不够好。公司正准备加快人员培训，并且让脱硫脱硝装置进行正常运行。
长期和垃圾焚烧企业打交道，郭云高一直坚信达新标不存在技术问题，而是“主观意识问题”。
两成超标也在郭云高意料之中，他认为“被动环保”、“环保应付”和“环保造假”是今天中国企业群体，包括个别垃圾焚烧发电企业给公众和媒体的印象，也是这些企业对环保工作的心态。
“怎么会有难度呢？有难度也要做，这是企业生存的问题。”一位达标的垃圾焚烧厂总经理说。他觉得只要认真对待，垃圾焚烧厂就可以提升改造。
多位业内人士推测，不达标的企业应以老厂为多。杭州余杭锦江环保能源有限公司是杭州锦江集团的第一家焚烧厂，有近20年历史，目前离新标尚有差距，据了解，正在改造的余杭项目的拖延，还与余杭此前曾遭公众反对的九峰垃圾焚烧厂有关。“现在提升改进中，很快就能满足新标准。”
新标准的执行还是不可避免牵涉到垃圾焚烧界的热点话题——2015年数个垃圾焚烧招投标项目均出现低价竞标，中标价一路走低，引起业界强烈争论。
“出台新标准对于行业是利好的。但是执法力度高了、标准严了，价格却大大走低，这不太和谐。”上海环境卫生工程设计院院长张益说。据一位关注垃圾焚烧厂的投资者透露，一个日处理量为千吨的垃圾焚烧厂总投资约4.5亿元，而更新烟气净化的设备就要占到两千多万。
“这些年，发达国家的垃圾处理费都是增长的，我们的技术水平、工艺，能不能做到低价高标，需要打个问号。”张益说。
除了企业自身，郭云高还认为一些地方政府在垃圾处理工作中的责任意识不到位，这也是2015年不断走低的垃圾处置费的真正推手。“地方政府所承担的责任微乎其微，拿什么去约束企业？拿什么去要求企业达新标？自然也会在要求企业公开排放数据方面硬不起来了。”郭云高说。
（图表中数据由芜湖生态中心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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