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阿姆斯特朗炮”,一些 友会联想到“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这当然是二次元创作的一种玩笑。然而历史上却真的存在这一型炮,而它也切切实实的改变了中日两国的近代战史。它就是深藏功与名的——阿姆斯特朗炮(Armstrong Gun)。
图: 传的“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其实是德国为测试PZH2000自行火炮而设计的火炮消声器,其并非战术需要,只是解决炮声扰民问题
【生而逢时】
19世纪中晚期,英国领导了工业革命,其在政治、经济、社会皆飞速变化,它的工业生产能力比全世界的总和还要大,其标准化的工业制造也推动了新型武器的研制,各种尖端武器层出不穷。
1854年,英国战争部急需一种新型的火炮,确保英国在战争中的领先优势,英国著名火炮专家威廉姆·阿姆斯特朗爵士(Sir WilliamArmstrong)在了解到军方的这一需求后,决定开始研究新型火炮技术。
图:黑白照片中的阿姆斯特朗炮
1855年,阿姆斯特朗爵士所建立的阿姆斯特朗公司开发出了一种3磅的后膛装填线膛炮。后来,他将设计改为5磅炮。设计提交后制造方迅速就制成了样品。此炮的特点是采用新式的复合多层炮身,并且尾栓和垂直锁栓是分开的,简化了结构。
图:阿姆斯特朗炮结构示意图
1858年,英国战争部最终于决定采用阿姆斯特朗的设计,为了确保火炮技术的领先优势,英国政府购买了火炮专利权,并立法禁止输出该火炮。
图:110磅(180毫米)阿姆斯特朗炮
一开始军方只试制了6磅炮(64毫米),9磅炮(76毫米)和12磅炮(76毫米),由于火炮测试中的各项性能表现优异,英国战争部要求阿姆斯特朗爵士拿出更强力的设计。于是阿姆斯特朗陆续设计出口径更大的三种炮:20磅(95毫米)野战炮,40磅(121毫米)的攻城炮,110磅(180毫米)重炮。
1859年,对中大型火炮的性能测试开始,虽然威力上有点差强人意,但是该炮在射程和准确性上表现都十分出色,英军最终决定采购该炮。
图:英国“勇士号”铁甲舰上所装备的7英寸阿姆斯特朗炮
拿到政府订单后,阿姆斯特朗爵士也没闲着,继续改进他的火炮设计,并成功的设计出了口径更粗的版本。然而对阿姆斯特朗炮的真正考验才刚刚开始,这次的实战检验就是第二次鸦片战争。
【首次征战,见证帝国的陨落】
1860年8月,英军首次使用实战使用阿姆斯特朗炮。在北塘地区对抗清军的战斗中表现优异。根据罗伯特·斯温霍(Robert Swinhoe,英国博物学家,随军翻译)的 告显示在这次战斗中,英军用阿姆斯特朗舰炮来摧毁北塘的清军炮台,炮击重创了清军。
图:第二次鸦片战争,北塘炮台被英军占领,英国国旗飘扬
当时的清军炮手虽然英勇,挣扎着用落后的“红夷大炮”予以还击,但是在阿姆斯特朗炮出色的性能面前,防守炮位的胸墙不堪一击,结果清军死伤严重。战后调查显示在阿姆斯特朗炮压倒性的火力面前,大部分阵亡的清军炮手都是被炸成两节或是尸体残缺不全。
第二次鸦片战争中,英军利用先进的火炮压制,在每一次战斗中都对清军造成极大毁伤,阿姆斯特朗炮可谓一战成名。
【遭遇坎坷,抗击最后的武士】
1862年,维新时期的日本,日本萨摩藩兵造成了数名英国人死伤的生麦事件。英国驻日公使代理尼尔(Edward St. John Neale)在得到幕府的10万英镑的赔偿费后仍不满足,居然直接到萨摩与藩主进行交涉,继续要求更多赔偿。后双方谈判破裂,英军派出7艘战舰进行威慑,萨英战争爆发。
图:日本生麦事件,导致英国人1死2重伤
7月2日战争爆发,英军的阿姆斯特朗炮在远距离炮战中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但是这场战争并非一帆风顺,战时暴发大风雨,战斗中阿姆斯特朗炮问题频出。多门火炮连发28次后就出现各种问题(线膛炮卡壳,迟发)无法射击,命中率大幅降低。
最糟糕的是英军旗舰欧亚卢斯号上的一门阿姆斯特朗炮发生炸膛,迸飞的后膛螺栓导致炮组死伤惨重。造成了此战中英军的最大伤亡。虽然英军获胜,但却付出了50人受伤,13人阵亡的代价。
图:日本维新时期,萨摩藩购入的阿姆斯特朗炮,以及当时的步兵士兵装备图
战后调查显示,阿姆斯特朗炮的制造工艺有严重问题,特别是尾栓和锁栓问题最严重。几乎全部的火炮上的锁栓均出现裂缝,个别炮的锁栓破裂。这让英军对于阿姆斯特朗炮的可靠性甚为怀疑。加上阿姆斯特朗炮制造工艺复杂,成本昂贵,英国决定重新大规模使用较廉价的前膛炮,并解除了阿姆斯特朗炮的外售禁令。
图:影视作品中,维新时期日本政府军装备的阿姆斯特朗炮
消息传出后,曾被西方火炮打的满地找牙的日本维新志士们不计前嫌,立即开始尝试购买阿姆斯特朗炮。正巧美国南北战争结束,美国本土剩余了大量的阿姆斯特朗炮(英国曾向美国大量输出阿姆斯特朗炮),其价格大跌,维新军大量购入,由此拉开了阿姆斯特朗炮大量装备维新军的时代。
图:影视作品中,维新时期日本政府军用阿姆斯特朗炮轰杀武士阶级
当是属于日本尊皇派(政府军)的佐贺藩,在进口了阿姆斯特朗炮后尝试仿造,并取得成功。在维新时期的倒幕运动中,维新政府军装备了大量的阿姆斯特朗炮,对幕府军造成了沉重的打击。幕府方面也曾尝试从海外购买和配备。
图:存在仅125天的虾夷共和国,日本幕府最后的绝唱
1869年6月,在倒幕运动的最后一战——围攻虾夷共和国之战中,政府军的铁甲舰上装备有大量的80磅阿姆斯特朗炮,给予幕府军以极大杀伤。陈旧的日本幕府终于在阿姆斯特朗炮的猛轰下彻底倒台,一个新的由天皇(掺杂军方意志)领导下的日本开始崛起。
【同名新型火炮,见证中日甲午战争】
1894年,甲午战争爆发,日本给自己的军舰大批量装配了阿姆斯特朗炮族的最先进型号——阿姆斯特朗120mm速射炮(MK1型),重创了当时的北洋水师。
图:江南制造局在甲午战争后制造的150毫米速射炮
其实当时的清军已经分别装备了较为先进的克虏伯炮和阿姆斯特朗,因为李鸿章比日本更早意识到这种武器的可怕,便早早要求大规模装配和仿制。但由于清政府的腐败无能,导致了”克虏伯炮有药无弹,阿姆斯特朗有弹无药”的尴尬处境,清军一败涂地。
图:当时清军在军舰上装备的阿姆斯特朗炮(右侧)
1895年5月,由于阿姆斯特朗速射炮在甲午海战中的优秀表现,日本政府授予阿姆斯特朗公司主席威廉·阿姆斯特朗爵士二等旭日勋章。
图:阿姆斯特朗速射炮开炮示意图
其实,甲午战争中的阿姆斯特朗速射炮虽然炮身胚子是传统的阿姆斯特朗炮,但是后膛结构完全是另一种新产品,它是由法国著名武器设计师哈奇开斯(Hotchkiss,原籍美国)设计,后授权英国阿姆斯特朗兵工厂生产。只不过其炮架跟风帆战列舰时代没有太大差别。
【后记】
之前说过,1862年萨英战争结束后,由于阿姆斯特朗炮的问题凸显,英国曾暂停了该炮的列装,对于已有的该型火炮,英国军方规定了射击次数的限制,并且严厉禁止装药过量等问题。
图:时至今日除了迫击炮,后装炮几乎主宰了火炮界
然后时代的车轮在不断前行,后装炮的好处显而易见:射速快,射程远,射击精确。
在经过不断改良后,1886年,英国海军才终于再次把大口径后装炮列为标配,英军战舰征服者号(Conqueror)装备了12英寸(305毫米)的后装炮,从此后装炮成为了时代的主宰,影响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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