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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葛志灿、王凤佩、裴浩明、叶权、闻堰饭店洪月根等提供的帮助
2021年年7月1号,钱塘江开渔日。
约莫早上六点钟,当早潮卷着一丝淡淡的鱼腥味经过映着朝霞的开阔江面时,位于富春江、浦阳江和钱塘江三江交汇处的袁浦渡口边上的外张村农贸市场就已热闹起来了。
▲地图上的三江口交汇处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停满江塘的几十辆小汽车,往前走到人声嘈杂的小菜场入口,你便会一眼看到两排十几个鱼摊。每个鱼摊,少则一两只大鱼盆,多则三四只大鱼盆。装着增氧泵、泛着泡沫的红色和白色大鱼盆挤挤挨挨一字排开,盆里最多的是包头鱼、白鲢、鲫鱼、鲈鱼、白条和一二两重的六月黄。而在每个摊位上,多多少少,都有一种鱼在卖,就是可与长江刀鱼媲美的钱江毛鲚鱼:体长侧扁、颜色银亮,头部颌下有两撇“长胡子”。大一些的叫价每斤300元,虽然价格昂贵,但很多人下手的时候都毫不犹豫,因为谁也不想错过已足足想念了一年的这一口鲜。
▲外张村农贸市场
▲钱江毛鲚鱼,传说中的钱塘江刀鱼,3两左右重量的,一斤要卖300元左右。如果放到长江,那么价格又得翻几倍
在外张农贸市场卖鱼的十几家摊位中,有一位叫曹丽丽的女摊主,她是最早在这家农贸市场摆江鲜鱼摊的人之一。曹丽丽的丈夫是东江嘴华家的渔民。早先,曹大姐和丈夫是渔船上捕鱼的夫妻档。后来丈夫怕她在船上有危险,另找了一个身强力壮的帮手,曹大姐就主要负责摆鱼摊了。
菜场里有些摊位也许只要一个人,鱼摊上一个人却不够。比方说清早卖鱼前,要去江里拉近一吨水养鱼,这就够让人忙的。而摆摊的时候,一个人要卖鱼、剖鱼肚皮、收钱找钱,顾客多的时候,也是真忙不过来。所以每天清早,捕了一夜鱼的丈夫和他的帮手会来帮她卖鱼,等卖到八点就准时回去睡觉,因为下午两点左右又要准备下江捕鱼。
▲正在招呼顾客的曹丽丽大姐
据曹大姐说,昨天(6月30日)晚上为了多捕一点鱼,老公和他叫来的帮手周银龙冒着大雨,在夜里十点钟就驾船来到钱江七桥下游的捕捞水域。十二点过二分钟,两人开始放第一张两头亮着小灯的粘 ,截至到早潮来之前,一共放了七八包。早上运气不错,捕上来的几乎都是卖得起价格的毛鲚鱼,大大小小四十斤左右,毛估估算下来可卖3000元。
在靠近菜场门口的曹大姐的鱼摊上,鲚鱼被分成了四种规格:一种是一斤三四条的,卖300元一斤;一种是一斤六七条的,卖150元一斤;一种是一斤八九条的,卖100元一斤;一种是一斤二三十条的小鲚鱼,卖30元一斤。“今天(7月1日)的鱼会贵一点,因为是开渔第一天,买鱼的人特别多。”
▲钱江毛鲚鱼
早晨六点光景,金色的晨光照进鱼腥味弥漫的露天渔市,在一片此起彼伏的吆喝和讨价还价声中,空气中恍惚响起一段令人神经亢奋的嘹亮的饕餮冲锋号。在暑热即将肆虐的苦夏初来时,一年一度的钱塘江江鲜季又如火如荼地开始了。
▲7月1日,天下着蒙蒙细雨,停靠在袁浦渡口边上的渔船。
流出黄公望《富春山居图》卷轴的秀美的富春江,在进入富春、萧山与钱塘交界的三江口水域后,心生豪迈。循着随潮汐而来的海洋气息,它用饱蘸豪情的巨笔,在如闷雷般的潮声中,笔走龙蛇,写下了一个壮丽的“之”字,这是浙江的缘起,省以江名。
钱塘江之江段,根据浙江大学教授、历史学家陈桥驿所著《浦阳江下游水利》一文图中所见,南北朝时为鱼浦湖的范围,相传为虞舜渔猎之处。后因江、湖退化,至今留存为闻堰三江口一带核心水域。因这一江段位于浅滩密集、水草丰茂、饵食丰富的河口地带,又处于咸淡水的交界,是淡水鱼类和洄游性鱼类集群出没和栖息之地,为钱塘江境内一片得天独厚的天然渔场,宋代即以盛产鲜腴而肥的鲥鱼名扬天下。除鼎鼎有名的鲥鱼外,毛鲚鱼、银鱼、鱼钩(长尾鮠)、鲈鱼、箬鳎等名贵鱼类也是本地知名的鱼产。据一九七六年上海水产学院调查,钱江段的鱼类多达一百十五种,分属二十九科,渔业资源极为丰富。
▲明代钱塘江之字段水域图 图自《中国历史地图集》
历史上,这一段的鱼产极多,特别是鱼汛时期。比如鲥鱼,根据《山后村志》编者在二十多年前采访孔昭泉江师留下的文字记录,上世纪四五十年代,每年端午前后,鲥鱼准时洄游到三江口水域,渔民下 捕捞,常有所获。夏至前后,捕获的鲥鱼多到卖不完的地步,只能用草绳穿起来晒鱼干。
▲7月1日凌晨4点,闻堰的渔民把船停靠在水文站边上,从船舱里面把最后 上来的鱼装桶提上岸。
至1959年新安江水库建成,特别是1968年七里泷水电站建成以后,鲥鱼就逐年减少;比如鲻鱼,四十年代,有一位叫韩永林的义桥渔民在赭山附近三天捕捞鲻鱼三千斤,出卖后购进了三十五亩薄田;比如蟹,《袁浦镇志》记录以前江蟹的蟹苗多得可以用畚箕捕捞;再比如鲚鱼,八十年代初,在闻堰码头北面,22路汽车总站附近的江滩上,早上七八点钟,东江嘴纤 队在下 的时候,碰到了罕见的大鱼群。起 的时候,因纤 眼全被鱼堵住而泄不出水,十二个壮汉使劲拉也拉不动,只好派人去纤 ‘鼻头处’用大 兜捞鱼。渔 拉到离岸约三十米,江面上浮起了一片闪耀的银白。因纤 队起 的场面过于壮观,令不远处人头攒动的菜场和往日繁忙的22路公交车站为之一空。提着菜篮的人们纷纷涌下江滩来蹭鱼。结果,不算那些被人蹭走的鲚鱼,纤 队捕得的鲚鱼还有八千斤之多。
▲捕鱼场景图 制图??城市秘密 插画@李广宇
钱塘江之江段,不仅鱼的产量高,品质也特别优良。其缘由概括起来有三点,一是江底为铁板沙,鱼没有半点泥腥味;二是鱼儿天天“弄潮”,鱼肉特别“紧结”;三是处于咸淡水交界的江段,加上水质清澈无污染,所产的鱼特别鲜腴。因为鱼产丰富且品质上乘,紧邻杭城的江岸线上的各个渡口码头历来就以大大小小的渔市而知名杭城。
在富春江、浦阳江与钱塘江三江交汇处,小砾山以南的孔家埠,栖居着一支自明洪武年间迁入的南孔后裔。在过去的六七百年间,这个家族的人默默过着渔樵耕读的生活。
其中,随着族群的繁衍与志趣行业的分化,有一房孔希德派的子孙开始以船为家,一部分从事船运业,一部分成为了渔民,一代代披星戴月,在浪潮中闯出了一片广阔天地。因他们熟谙江潮和气象的变幻,且对钱塘江各江段的水域情况和渔业资源情况了如指掌,被人尊称为江师。
孔希德派捕鱼技艺代代相传,据《孔氏砾山宗谱》记载,他们在钱塘江捕鱼的历史已经有五百多年了。孔希德派的渔民,家家都有一条配有踏桨、看桨、梢桨、头桨及船帆、船篷的大渔船。渔船上装有各种渔具:滚钓、长钓、游丝 。 类可分为浮 、沉 、大鱼 、小鱼 、黄眼 (专捕蟹鱼)、小拉 、箬鳎 (专捕鳎鱼)。海斗、 筛、渔鹰子(抓大鱼用)等。
▲停靠在三江路与滨江路交汇处的闻堰渔民的渔船
出自捕鱼世家的渔民,是渔民中的“王者”:当年,几乎整个钱塘江流域都是他们从事捕捞的疆域。据七十六岁的汪家堰斗老渔民黄鸿池回忆,一九六零年代,刚小学毕业的他第一次随父亲黄渭根驾一条四吨的渔船,参与有四十多条船组成的孔家埠渔业队外出捕鱼。渔业大队浩浩荡荡地从三江口出发,朝着下游方向一路捕到潮水较大的七堡八堡,海宁小尖山,直至鳖子门,渔业队边捕边卖。一路上遇见的购买者大部分为杭州的鱼贩,鱼价由鱼贩子和船头江师合议。六十年代,鱼的价格大致为杂鱼三角二分一斤,上名堂的好鱼如鲈鱼、白条、鲻鱼为六毛钱一斤,鲥鱼价格最高,为一元五角一斤。
▲闻堰上埠的渡船埠头曾经热闹非凡,大多渡江前来交易或转道。码头也是当地居民挑水、洗衣的便利地。有时一个浪头打来,卷走衣物,惹得浣衣女一声“寻死了,个断命各浪头”。 摄影@阿江
孔家埠的渔民若在家门口捕鱼,一般都会把鱼卖到闻堰老街的几家鱼行。去卖鱼的日子,每次渔船在闻堰码头一靠埠,船头江师就换身干净衣服进老街上的茶店喝茶去了。等伙计们将鱼送进堂屋空旷的鱼行,那喜欢喝点酒的鱼行老板就来了精神,一边上前用铜杆秤称鱼一边大声吆喝:某江师鲚鱼几斤、白条几斤、杂鱼几斤,店内伙计就按类进仓。有时收到了大的鲚鱼或鲈鱼,鱼行老板就会吩咐伙计,这是阿大的鱼,伙计就将它另归另放开。江师在茶馆里喝茶,估摸时间差不多,就去鱼行里结账。结完账后,就又回船捕鱼去了。
说起闻堰的渔市,就不得不提一个逐渐被人遗忘的老街地名——大庙(火神菩萨庙)前。当年在大庙的北侧有两间相邻的生意兴隆的过塘行,而在大庙的后背南侧,即是萧绍运河内河终端的靠埠码头,因位于钱塘江和运河的交接点,此地向来是大宗货物进出闻堰的首要门户。
过去的大庙前,塘下有两个方便船只停靠的埠头,从面朝西江的大庙前往左去是钱塘人挑菜来卖的历史久远的上埠,往右去,不远是停靠从浙江第一码头南星桥出发至上游城镇的客轮码头,离客轮码头不到五十米,就是造于1956年的新渡埠闻堰码头,再往前二三百米,有1970年10月开通的22路公交车总站。当年,处于老街中心的大庙前是人气极旺、闻名萧山、钱塘(双浦)与杭城的菜市场。尤其是22路公交车开通以后,坐头班二班车来购买江鲜和小菜的杭州人络绎不绝。
▲90年代时的22路公交总站 摄影@阿江
步入耋耄之年的袁浦大龙头人葛志灿,于1946年随父母迁居闻堰老街。他的父亲是江轮公司售票员,母亲是开酱园店的。1958年,年轻的葛志灿从上海一家纺织厂回家休假,母亲托当时在在大庙前卖鱼的东江嘴虞永青大伯买过一条二斤重的鲥鱼清蒸给他吃,那是他人生中吃到的第一条鲥鱼。当时他见母亲不刮鱼鳞就放在锅子里蒸,感到很惊讶,母亲就告诉他:这叫鲥,鱼鳞不能刮,它的鲜味都在鱼鳞里。次年回家休假又恰逢梅季,母亲又从大庙前渔市上买回来一条鲥鱼蒸给他吃,他只觉得鲥鱼极鲜美,但自此往后,再没有吃过鲥鱼,因为往后鲥鱼在闻堰渔市上就很少见到了。
生于1954年的《萧山日 》老通讯员凌校铨,童年时常随父亲去离家四五里地的闻堰市集卖草包。每次卖了草包,父亲总会带他去馄饨店里吃碗馄饨,有时还会带他去大庙前的鱼摊上买一条鱼回家。记忆中人头拥挤的菜市场上有二三十个鱼摊,满地木脚盆、木水桶、搪瓷脸盆,还有纤 船上特有的竹筐。渔市上大大小小、死的活的各种鱼都有。凌校铨记得,父亲买得最多的是价格便宜的鲢鱼,当年一条二三斤的鲢鱼值四五角,相当于一个壮劳力一天的工分。
▲90年代的大庙前 摄影@阿江
▲90年代的老街石板路 摄影@阿江
“一年四季,大庙前渔市上的鱼的种类在悄悄发生变化——
一二月,有肉骨壮壮的土步鱼,还有头上有一抹淡红的火哲头;
三月桃花开,骨头很嫩的毛鲚鱼少量见卖,还有吹肚鱼(河豚),肚皮胀起有小号篮球那么大;
四月,鲚鱼的个头有点大了,最大的有将近一尺长,五两以上。四月里还有下籽的鲤鱼、鲫鱼,市场常见切块卖的大鲤鱼,还有鳗鱼比较多;
五月以后,天气转暖,除了鲚鱼,还有包头鱼、鲢鱼、螺蛳青、黄尾巴、鲈鱼和各种杂鱼大量上市;
七八月有产自周浦江和永兴河河口的银鱼丝卖,萧山人老老小小顶欢喜吃银鱼丝,清蒸、咸鲞蒸、蒸蛋、炒蛋、汆腌菜汤,吃法木佬佬。双抢时节,江里水浅,黄蚬多得不得了;
九、十月份箬鳎鱼蛮多,十月有头上生了红膏的大老虾;
十一月下,北风一刮,市面上会有重达半斤至九两左右的大蟹;十二月,鱼少掉了,船丁鱼顶好吃。”
▲今年开渔后的钱塘江江鲜
曾在大庙前摆过鱼摊的东江嘴老渔民张加力说起江鲜如数家珍。“哈里(那里)个辰光鱼像煞抲不光,大鱼也毛多,鱼摊上七八十斤重的螺蛳青、三四十斤的包头鱼、鳡鱼、大鲶鱼、十多斤的大白条都很常见。好的大鱼一般都被鱼贩子收走了。鱼多得卖不完的时候,如果天气热,就半卖半送,等到鱼臭掉就没人要了。”
闻堰渔市常随市政建设而搬移。国家改革开放的八十年代,老街上经历了一次大规模的拆迁,许多商户都搬到了潮冲池一带的新市街上。昔日的露天菜市成了遮风挡雨的棚屋菜场,但对于渔民个体户来说,棚屋菜场虽好,但离渔船停靠的埠头的距离比较远了,在尚没有增氧泵等保鲜设备的情况下,往菜场里运送活的鲜鱼十分麻烦,于是有部分渔民就开始在平常靠埠的闻堰码头的边缘区域摆开了鱼摊。渔民摆在摊位上鱼盆里的鱼还是小部分,大部分的鲜鱼都养在船舱里,等着鲜活的鱼卖出一个好价钱。
▲2011年,闻堰码头旁的渔市。 摄影@阿江
闻堰码头的渔市到了90和00年代,伴随居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及附近饭店业的兴起及交通线的发达,变得愈发闹猛。再到后来,随着渡埠功能的逐渐衰退,巴掌大的闻堰码头就成为了杭城最知名的渔码头。每到夏天,钱塘江进入捕鱼旺季,码头上支起连排的遮阳伞,每支伞下都有增氧泵的大鱼盆及嘴叼中华烟,把部分假江鲜当真江鲜卖的鱼贩子。
▲因近期大雨,上游水库开闸放水,7月1日早上江面上的渔船并不多。现在袁浦东江嘴和闻堰的渔民喜欢把船停靠在三江路与滨江路交汇处的江畔大树下,附近的居民也习惯来到这里来买江鲜。
2019年后,闻堰码头的渔市迁移到了与东方海岸家园毗邻的老水文站的一段江堤下。转到此处卖鱼的渔民,在搭建于江堤下方的空间狭小的脚手架上摆开了一只只鱼摊。在鱼摊下方的石坎上,疏疏地排开了几把用于上下的竹木梯子,十几条插着小红旗的渔船就在石坎岸边挨挨挤挤地泊着。
▲脚手架鱼摊,因安全问题已被拆除。
再说这个脚手架鱼摊,它离上方的堤岸还有将近一人高,平常来堤上买鱼的人想买哪条鱼,只要用手指点一点就行了。渔民卖鱼、剖鱼、把鱼交给顾客以及收钱,都在这狭窄的脚手架上完成。有时卖鱼的人矮一点,递装鱼的袋子和收钱,就要踮起脚尖来。老水文站旁的鱼摊,虽然简陋,但令人回想起老实巴交的人和淳朴的旧时光。事实上,懂行的人都知道,往毛毛虫多的树丛的深处去,那些头戴草帽,墨黑金刚,衣服裤腿上粘着鱼鳞的渔民所卖的江鲜都是真的。
▲树丛深处的渔市 制图??城市秘密 插画@郑凯军
民国时期,沿西江塘而建的闻堰老街上有三爿生意兴隆的鱼行,一爿在上街,颐丰泰南货行对面,叫孔先根鱼行;一爿在中街的茶馆旁,叫宋炳水、华松法鱼行,这两人是一对爱喝老酒的搭档,一年四季餐餐顿顿有鱼有酒。一爿在下街,是黄荣堂、周吾顺、赵炳常鱼行。这些鱼行的消费群体一般为街面上的百姓、本地的“店王”、和周边城镇的大户人家、慕名前来买一口鲜的轮船客人。此外,不排除这些鱼行和城南江畔,位于第一码头附近的望海楼以及由萧山人开的海月桥王顺兴等饭店酒肆都有业务往来。鱼行,是老底子的江鲜进出口公司。因为这三家相距不远的鱼行彼此之间会有激烈的竞争,可以想见,每家鱼行的背后,都有自己的一张庞大而牢固的顾客关系 。
▲90年代的闻堰老水文站,当时的农贸市场就在旁边。 摄影@阿江
▲远眺现在的水文站与闻堰老街
五六十年代,三家鱼行剩下中街和下街的那两家。相比之下,生意更好的是下街的黄荣堂、周吾顺、赵炳常鱼行。黄荣堂、周吾顺、赵炳常三人都四十岁左右,其中黄荣堂是共产党员,思想好,办事牢靠。这一家每到下午二点就自划小船去捕鱼船上收购高档鱼。比如鲥鱼、鲻鱼、大鲚鱼、银鱼等,收鱼回来以后,将鱼分类,低档的鱼由一人在门市售卖,另两人就骑了装着养鱼木桶的自行车走钱江一桥急送空疗、海疗两家疗养院,以及建造于1959年的华侨饭店等。那时为了确定鱼行所送的确为江中野生鱼,空疗和海疗的领导都曾专程到闻堰的江岸线和渔船上去考察。考察的结果是很满意。等双方关系较为熟络以后,为了保证鱼的新鲜,也考虑到大热天骑车送鱼路上的辛苦,两家疗养院经常会派吉普车等在一桥北岸和送鱼的人交接。
“疗养院不和鱼行讨价还价。只要鱼好,一个电话过去,基本多少都要。”曾在供销社工作的八十三岁王凤佩老人说。那时,渔民卖给鱼行的上等江鲜,只有疗养院、华侨饭店等各家挂钩的单位的供货满足了,余下的部分才供应给老百姓。比方说产量较低的银鱼,虽然闻堰本地人极好这一口,但如果城市单位需求大,而本地捕捞量不足,往往都是想吃吃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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