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风雪中最暖的探望

疫情以来,自接到单位分配的任务后,我就再没有登过母亲家的门;只是每天在接到领导电话时,偶尔在手机最上面的通知栏里,无意瞥见母亲发过来的七八条信息。

大概四五天过后,一次在与妻子的通话中得知,其实母亲早知道我在县城外环路与高速路交叉口值班,那是全县最重要的检测点。母亲平时不管我在干什么,她总是没完没了的给我发微信,说实话我有时也会厌烦她的絮叨。奇怪的是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母亲却每天准时准点只发来一条信息,而我每天都在给过往人员测体温、消毒、登记信息,从来无暇顾及那些信息。

这几天,大风狂吹,天空还飘起了雪花。我和同事们都穿着深蓝色的大衣,鼻子和嘴都用白色口罩裹得严严实实的,手里拿着测温枪,一个车辆挨着一个车辆检查、登记、劝返,谁也没有朝远方张望过。

而一天快中午时,我突然看见远方一个熟悉的身影弓着慢慢地移动着,由远及近,再由小变大,一点点逐渐清晰起来了,当时只顾着给过往车辆消毒,根本也没多想。直到一个同事拿着测温枪,先在我母亲的额头上测了一下,然后笑着说:“大娘,您这是干嘛呢,这大冷天的,赶紧回家吧!”母亲戴着口罩,眼睛在周围巡视着我。领导在旁边仔细询问着。“我是他妈!”母亲那大嗓门说出的熟悉话语,一下子飘进了我的耳朵里。我转身一看,这时母亲也正好看到了我。我大声喊道:“妈!你怎么跑这么远呢?”只见母亲头上缠着一圈又一圈的暗红色围巾,戴着白色口罩。这时,她赶紧把手里抱着的黑色羽绒服放到旁边那张登记的桌子上,“大娃啊,你吃饭没啊?冷不冷?身体还熬得住吧?有没有被传染到?……”她腾出双手重重地按着我的胳膊,发出了这一连串的问话。“妈,我很好!您不用担心!”我望着母亲关切的眼神,那种久违的感觉很快就滋生了出来。“那就好!那就好!”说着,母亲弯下腰,拿起桌上用黑色羽绒服裹着的东西。“妈,这是什么啊?您拿个羽绒服干嘛呢?”我不解地问。“大娃啊,这里面可是包着……”母亲一边笑吟吟地说,一边解开裹了一层又一层的羽绒服,最后一层里面竟然是一个蓝色的保温盒。“大娃啊,妈知道你最喜欢吃饺子了!妈怕走一路,饺子凉了,就用羽绒服裹着,赶紧打开吃吧!”热气腾腾的饺子,浓烈的香味煽动着我的鼻翼,望着雪地上一串串深深的脚印,我突然想起母亲有严重的关节炎,很快我的眼前一片模糊。

孩子,好好把守关口,这可是关系到全县几十万人的生命要道,我和你爸都很好,你别担心!国难当头,匹夫有责,堂堂五尺男儿,你必须为国出把力,妈是你的后方,永远挺你,支持你!加油,孩子……”母亲一字一句地叮嘱着我,顷刻我全身血液喷薄,浑身长满了力量。

我含着热泪,朝着母亲标标准准地敬了一个礼。母亲朝我挥挥手,额头上的白发在风雪里凌乱地飘着,她转身又一步一步地踩着厚厚的积雪,渐行渐远了,最后终于消失在灰蒙蒙的远方;很快那两串深深浅浅的脚印,就在天际边舞动了起来。我摸出口袋里的手机,这才仔仔细细地看了母亲的微信,“加油,大娃,你是好样的”,“坚持就是胜利”,“春天不会远的”“爸妈,在家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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