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建大树（上）

“大树底下好乘凉。”我国古建筑界的后生们喜欢用这句俗语赞叹黄大树。

一、破茧成蝶

建筑是为生活服务而产生的，其物质在于空间时间，其美感在于环境和谐，包括形状、色彩、构件组合、历史文化内涵等。建筑的外形作为一个文化符号，只产生吸引眼球的短暂效果；其结构造型，却反映了时代的生活风貌和社会精神，具有永恒的生命力。中国古代建筑是中国文化遗产中的瑰宝。它以木为主要原料，以榫卯、斗拱为主要结构。既凝聚着古人生存方式的智慧，保存了历史文化碎片的原有温度，又低碳环保、节能保温、抗震安全。黄大树大部分时间都与古建筑打交道。用他的话说：“中国古建筑在天人感应大框架下，融合了儒释道、易经等理论，展示了华夏老祖宗创造力之美，会呼吸、有生命，是货真价实的中华民族优秀文化。”因此，古建筑的完美修复也必须是“量身定做”，留住原有的基本信息。即保存其年代、地域、流派的特征；契合其题材、风格的细节。例如，浙派木雕重牛腿、斗拱，徽派重梁枋、门窗。当代古建泰斗罗哲文先生要求：“修复保护古建筑，要用原材料、原工艺、原型制、原结构、原环境。”从这个意义上看，杰出的古建人就是历史文化的穿越者、复原者、传承者、光大者。

上世纪70 年代，日本佛教团体通过日本首相几次向我国提出参拜日本佛教曹洞宗祖庭——宁波天童寺的请求。1979 年初春，经邓小平特批，李先念副总理拨出专款，浙江省省长挂帅，宁波市政府开始主持修复天童寺。同年8 月，对古建知识一无所知的青年农民黄大树闻讯带了同村27 名泥水匠，争取到修葺寺庙围墙的粗工活儿，迈出了古建修复的第一步。

1985 年，黄大树接受了国家文物局、省文物局重点维修项目湖州飞英塔修复的重任。飞英塔为国内罕见的古塔珍品。其外为砖木楼阁，始建于北宋开宝年间（968 ～ 976），七层八面，通高55 米，塔身中空。其内藏有一座始建于唐中和四年（884）的石塔，巧妙地形成了“塔中塔”。这座古塔修复的最大难处在于斗拱的复原安装、五层以上的砖砌原貌保护、五层空鼓凸肚的塔体修复。黄大树创造性地发明了“压力注浆法”“檐口借调法”“塔体紧箍补砌法”“角梁预应法”。这四种非常规的古塔修复实用新技法，以最少的改变，最大程度地保留了古建筑的原貌，就是必要的构件添加，也是可逆性的，为古塔保护和修复树立了行业标杆。大树的辛劳，换来了实地验收专家们的结论：“修复后的飞英塔，保持了宋代古塔风格，浑然天成，是国内不可多得的杰作。”一年后，飞英塔跻身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期间，黄大树成立了临海市古建筑工程公司，出任总经理兼技术总工。

1990 年10 月，江苏苏州，国家文物局召开全国古塔维修技术研讨会（以下简称“苏州会议”）。黄大树在会上宣讲和演示了《古塔修复中四个难题的解决方法》。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想都没有想到的”与会专家们被震动了！国家文物局古建筑专家组组长罗哲文、清华大学建筑学院教授郭黛姮、北京文物局古建筑研究所所长王世仁等大师当即“截”留下黄大树……原本供古建人借鉴参考，学习运用的“四法”一下子成为国内乃至东南亚地区古建筑修复的“葵花宝典”。此后，黄大树的四大绝招获得了中国实用科技大奖赛一等奖。

从此，临海古建在黄大树带领下南征北战，从事着传统建筑的修复、设计、研究，文物保护，仿古建筑营造，一发而不可收。国内近半数的省份都有黄大树辉煌战绩：从宁波奉化雪窦寺、吉林长白公园，到深圳世界之窗台州南峰塔、安徽凤阳明中都皇故城；从苏州灵岩寺塔、苍南钱仓双塔，到龙游壶镇塔、临海千佛塔；从广州红楼、大钟楼，湖南安化黑茶博物馆，海南文化园，杭州宋城文化产业园，金华浦江陈宅，长兴陈武帝故居、天居寺到杭州、金华、温州、绍兴、湖州等历史街区建设。黄大树还承接了国外工程，漂洋过海到马来西亚、尼泊尔、日本、韩国、新加坡，为中国古建增光添彩。特别值得一提的是，1995 年，黄大树在马来西亚槟城修复了南洋首富张弼士府邸。这座“不褪色蓝屋”建于1897 年，是东南亚现存最大、最完整的清代中国园林式住宅，有38 间房、220 扇窗、5 个庭院、7 座楼梯的四合院式楼群。修复后的“蓝屋”于2000 年获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亚太区文化遗产保护奖之卓越项目奖，并被英国高校作为东方建筑学习案例。1997年，黄大树受我国政府派遣，去尼泊尔蓝毗尼佛祖释迦牟尼诞生地修建了建筑面积3000 平方米的“中华寺”。“中华寺”是迄今为止我国以国家名义在国外修建的唯一寺院。2015 年尼泊尔8.1 级大地震，“中华寺”屹然不动，完好无损，被尼泊尔政府称之为最安全的避害所。另外，经黄大树修复的绍兴仓桥直街历史街区、湖州南浔百间楼历史街区于2003 年获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亚太区文化遗产保护奖之优秀奖。这是2000 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设立该奖以来我国首度获奖。翌年，清华大学“工字厅”获该奖项之荣誉奖。粗粗算来，至今已有600 余处古塔、古寺庙、古建筑、名人故居、仿古建筑由黄大树主持修复、施工。其中200 余处为国家级、省市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2 处被公布为世界文化遗产。临海东湖樵云阁获“国家传统建筑文化保护示范工程”。台州府城紫阳街获评中国历史文化名街、“中国人居环境范例奖”。台州府城墙列入世界文化遗产预备名录。温州净光寺塔以“现代建筑与古代风格的最好融合”，获“优秀园林古建筑金奖”。湖州飞英塔以“保持15 年前修复时的原貌，纹丝不动”，获“中国民族建筑保护与传承杰出贡献奖”。

近年修复开放的临海市文物保护单位王文庆故居也是一个很好的案例。王文庆是辛亥革命时期浙江省临时参议会议长兼省长。王文庆与其弟王萼的故居在临海岭根村，占地4000 平方米左右。经过黄大树团队近一年的修复，故居重现了昔日的恢宏气势：多重院落，33 间房屋，正门中堂中轴对称，正大门门眉有松之壁刻，两对称屋顶有“V”字雕刻，各弧段之间也有较多的雕饰。前后左右四个天井，正门内天井以鹅卵石铺设，中间勾勒出展翅欲飞的凤凰，与四周的柱龙头和墙头交相辉映。各走廊宽大深邃，廊间各柱础造型各异，圆的、方的、八边的，两大柱础刻12 生肖。左右开间柱上梁板有梅兰竹菊，飞禽走兽。窗棂花纹有兰、竹、鹿、马、虎、狮、瓶。后天井墙内壁中有照壁，上方有两段连续的墙刻雕框，各厢房处柱头有牛腿处理，龙头留守。前院墙头留有景窗。附房南面屋角翘起，形成两亭角……

黄大树的古建实践是十分艰辛的，是灰刀和木斗的一起一伏、一收一放的亿万个重复动作；是飞檐、屋脊、塔沿、脚手架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无数次攀登爬摸。

黄大树的古建理论是厚积薄发的，是从长年累月的操作中摸索、总结出来的；是从逢山开路、遇水架桥、山不转水转中迸发、领悟的。

2011 年，黄大树和临海古建双双荣获首届“罗哲文奖”。他本人被评为“国家传统建筑文化保护功勋人物”，“中国民族建筑杰出贡献奖和企业领军人物”。2015 年临海古建被列为全国十强古建筑企业第2 名。现在，黄大树率领的“黄家军”已是全国响当当、亚洲有名气的古建筑队伍，是国内拥有国际经营权的四大古建公司之一。

黄大树从实践中走来，从理论中走出，一路风尘，一路凯歌。从初中生蜕变为古建高级工程师；从农民泥瓦匠升级为古建创新者；从施工员转型为古建修复探索者；从项目负责人化身为古建保护实践者；从田野上不起眼的幼苗，成长为古建参天大树。

二、跪乳反哺

被 民们称为中国最牛“泥瓦匠”的黄大树有很深的恋乡情结。也许，这跟他小时候读过的古人鸡汤式的启蒙教材有关。现在，他还时时念叨着明代《增广贤文》中的两段话：“鸦有反哺之义，羊有跪乳之恩，马无欺母之心”，“美不美，乡中水；亲不亲，故乡人”。

黄大树的家乡是江南知名的鱼米之乡，这里不仅有好山好水，而且有千年传统文化积淀下的多彩人文。大树生于兹，长于兹，天性中有一种很自然，但又说不清、道不尽的恋乡情愫。这乡恋常常萦绕着、提醒着辗转千万里在他乡追梦的大树。1993 年某月的某一天，当太阳又是新的一轮时，大树回到久违的故乡。随即，他敲开了市委书记办公室的门，开始了深情地游说。

游说从台州府城墙开始，在大树的描述中，这座府城墙的修筑方式和细部砌筑方法与北京八达岭同出师门，而且修筑时间更早些，应该是北京八达岭的“大哥”，可以称之为“江南八达岭”。这次是轮到台州府城的居民们被震动了。本分老实的市民一时还无法理解，他们给黄大树起了个绰号，叫“江南八达岭”。起号者本意是善意的讽刺，不料，却成全了临海历史上的一件大事。1995年8 月，国务院公布临海为国家历史文化名城。几乎同时，黄大树向临海市委市政府提议修复台州府城墙。理由就三点：第一，修筑府城墙和修筑长城的作用是一样的，是防御而不是进攻，这是热爱和平的标志，而且府城墙目前还在发挥防洪的作用；第二，台州府城墙和北京八达岭的形态，建筑风格，甚至用料、设计、型制都是一样的；第三，经过适当的修复，台州府城墙完全可以成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从善如流的市领导会心地笑了。不久，市政府发起了“我为名城献一砖，万众修复古城墙”活动。从政府财政到老百姓自愿捐款，从纳税人的钱到公务员的薪水，涓涓细流汇成了修复府城墙的巨大资金流。而黄大树则主持设计、施工。期间，黄大树多次北上，实地踏勘，考证出台州府城墙与北京八达岭至山海关这段长城同是由明代将领戚继光负责建造的史实。于是，他一鼓作气撰写了《姐妹城墙“八达岭”——临海台州府城墙与北京明长城同出一脉》的文章，轰动了古建筑界。

1999 年4 月，修复中的台州府城墙迎来了中国长城学会名誉会长罗哲文。罗老经过仔细地实地勘察，连续发声，第一个权威性地肯定了大树的观点。“你的文章，证据很充足，根据戚继光南北两座城墙的修筑实践看，临海台州府城墙与北京明长城的关系，不是姐妹城墙。应该说，台州府城墙是北京明长城的师范和蓝本。”“多层空心敌台确是戚继光在临海首创，真是‘江南八达岭’！”“平地沿江地带靠城墙凸出而建的敌台，叫马面或墩台，是侧击攻城之敌的工事，各地马面有方的或圆的，但临海江边是上边半圆、下边方形的马面，也是因地制宜结合防洪的创造。”也许是担心口说无凭，罗老又作序论文：“临海古城墙堪称北京八达岭等处长城的‘师范’和‘蓝本’。”2001 年6月，临海的台州府城墙连同桃渚城一起，被国务院公布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2004 年6 月，习近平同志登上了台州府城墙。

后来，黄大树又参与设计、主持修复或重建了临海的唐代龙兴寺，台州府城隍庙，浙江省现存最大单体建筑府文庙大成殿，郑广文祠，宋代东湖的樵云阁、骆宾王祠、依水山庄，明代桃渚城，紫阳街的大部分街区，王文庆故居。设计施工了小两山塔、靖江山白塔，建造了灵湖景区的大部分仿古工程。

黄大树为府城保护而锲而不舍的精神感动了父老乡亲，也感动着当政者。市领导们不仅高度认同了黄大树的古建保护理念，而且时时处处听取、采纳大树建议。于是，有了当地流传的三个小故事：

一是，在继光街房地产工地上，黄大树挡在推土机前，用手机请来了市长，保住了民国初年建造的、临海最完整的四合院。二是，临海中学有一堵明代县城隍庙的影壁，黄大树又一次拦在推土机前，随后又请来市长，保住了这座古代城市地标。三是，为了中津古渡的三间老屋，黄大树不惜与负责拆迁的亲戚翻脸，再次找到市长，硬是留下了历史上的台州府城与外界联系唯一的水陆交通要道的标识。

现在，每当市民们讲起这些故事，黄大树总是充满感情地再三表示：“一个城市的文化遗产能否得到保护，市长是关键人物。做市长的当然不可能样样都懂，只要他能认识到保护文化遗产的重要性，能倾听下面的意见，能虚心学习，就是一个好市长。”这位市长后来出任市委书记，再后来又上调台州，但始终与大树联系不断。这对知已好友，也常常一起为临海的建设尽心尽力。“钱亏了可以赚回来，府城墙毁了，永远无法恢复。”这，成为市民中流传至今的市长名言。2010 年，又一位市长接纳了黄大树的建议，下沙屠村马氏庄园列入“临海市文物保护单位”，岭根村上 历史文化名村评选。

黄大树虔诚地把故乡作为母亲，完完全全把临海的古建保护当成家里的事情而奋不顾身。尽管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城市的主官在更迭，但在黄大树努力下，台州府城古建保护规划和理念，在接任者手中，在市民心中得到不断延续、光大，这是最难能可贵的文物保护的城市精神。更为可喜的是，后来几任市领导对黄大树的支持力度更大更多了。

2007 年10 月，南京。国家文物局召开中国古都学会暨城墙专业委员会成立大会。与会的黄大树郑重地在《保护中国古城墙南京宣言》上签了名，同时，也郑重地向南京文物局领导请求：把台州府城墙与江苏南京、陕西西安、湖北荆州、辽宁兴城四个城市一起捆绑，共同申 世界文化遗产。会议一结束，大树马不停蹄赶回临海，向市领导汇 ，取得了坚定的支持。随即，他又请出罗老，罗老马上给南京文物局领导打电话：“临海的城墙价值极高，内涵丰富，结构特别，联合进去能增加很多内涵与分量。”说实话，这次“申遗”，一开始市里也有很多人认为是异想天开，不理解、不支持。当时的大树真是劳心又劳神，整天不停地游说。功夫不负有心人。最后，市委副书记出面带队去南京争取，黄大树陪同着忙前忙后，不断联系有关专家，甚至自己掏钱安排住宿和一些活动。副书记后来到邻县主政，还常提起大树“申遗”首功。台州府城墙的内涵和分量加上罗老的话语权，加上临海市领导、老百姓的真诚和努力，终于赢得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顾问、中国建筑史学会理事长杨鸿勋，中国长城学会专家们的一致同意和支持。2009 年11 月，台州府城墙作为“中国明清城墙”的代表之一，联合申 世界文化遗产预备名录。2012 年9 月，联合申遗排在了第10 位。

背靠大树好乘凉。的确，从历史文化遗产保护角度看，在黄大树的遮风避雨下，古建筑得到了较好保护，千年府城的众多荣誉沾了大树的光。但换个角度，黄大树也正因为扎根在府城文物沃土上，在社会主义制度的阳光雨露中，在党和政府及父老乡亲的呵护下，才能不断吸收优秀传统文化的日月精华，才能尽情发挥古建传承人重大作用，才能由幼苗长成参天挺立的大树。

三、知恩 恩

“大树我之所以能够茁壮成长，挺立风雨，全靠众人的浇水、除虫、修枝、呵护。”这句挂在大树嘴上的口头禅，的确是大树的内心所想。古建大树的今天，固然与黄大树自己以造化为师，以古人为师，自学成才的超常刻苦有关，与政府、老百姓的理解支持有关；但还有十分重要的一点是得到了许多专家、学者的指点和提携。有一次，我与大树聚会，也许是触景生情，他对我说起了一连串恩师名字和交往故事。至今，黄大树永远不会忘记视其为儿子的罗哲文先生；清晰地记得百般信任他的赵朴初先生连声说“有缘！有缘！”“你的名字就与古建、佛教有缘！”念念不忘有求必应的杨鸿勋几次长途跋涉来临海帮他出谋划策；还有无数个充满大爱、无私帮助过他的“贵人”：陆美玉、王士伦、陈从周、祁英涛、傅清远、吕舟、郭黛姮、王世仁、刘若梅、晋宏逵……

在“贵人”的指点下，大树的作品集中体现了中国建筑文化“大处写意，小处精细”，“斧声雷动，不日功成”的鲜明特色。大处是“寸把寸、不用问”，小处是精打细算，丝毫不差。复杂工艺按鲁班操作方法放大样；按业主要求在地面演练，进行预安装，才能上架。在“贵人”的引荐下，大树以真才实学登上了建筑殿堂的最高讲坛，给清华大学建筑学院学生讲课；主持了中国建筑文化研究会高端论坛；成为中国营造学、长城学、古建筑学泰斗的座上宾，成为享誉亚太地区的著名专家、学者。

在国际上，提起中国古建筑保护，人们都会不由自主地提到梁思成。梁思成的弟子中，罗哲文是一位非常优秀的继承者。罗哲文十分器重的一位弟子则是黄大树。在罗老的慧眼观察中，大树既有实践经验，又有创新理论，而且还具有悲悯和爱国情怀。也许正是后一点，或许也有罗老从放牛娃成为梁思成得意门生的农民情缘的催化因素。2001年，罗老主动提出收大树为入室弟子。除了口传心授，以身示范外，这对师徒在实际生活中早已形成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父子关系。大树之于罗老是悉心照料，虔诚虚心，不知就问，不懂就学；罗老之于大树是关爱不尽，青睐有加，有求必应，无求自应。按中国传统，罗老于大树有三重身份：师傅、师父、父师。用清华大学教授吕舟的话说：“罗老对你大树是最放心，也最相信，不说皮包让你背放心，就是有些事你说了，罗老也点头说对、对。”

罗老与大树相识于1990 年10 月的苏州会议。罗老点名留下了黄大树，并对黄氏“古塔四法”作出了“不但在理论上可行，而且很有实际操作性”的权威肯定。为了黄大树之“请”，罗老6 次莅临浙江东南小城：1994 年7 月，1999 年4 月，1999 年11 月，2000 年9 月，2000 年10 月，2011 年2 月，可以说是有请必到；3 次为临海题词：“北有平遥，南有临海”，“江南八达岭，巍巍临海城”，“练光摇故垒元兴凿堑武德扩城包砖石赤城成首创御寇防洪无愧江南八达岭，剑气上连牛嘉靖守台隆庆转蓟造敌台幽蓟续蓝图金瓯锁钥功垂燕北十三州”，可谓是有求必应。此外，罗老还应邀为临海的书刊作序。

2001 年6 月，台州府城墙连同桃渚城被国务院公布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也是罗老听了黄大树汇 ，亲临实地考察后，一锤定音的。

两人相识十年，始成师徒关系，但隆重的收徒仪式，却阴差阳错，又越十年。期间，2007 年春天的仪式，罗老专门打越洋电话安慰弟子：“大树啊，你作为我的特殊徒弟，仪式赶不上无所谓，下次有机会时再补办吧。”

2011 年2 月，罗老抱病携夫人来临海参加黄大树的“台州府城民俗博物馆”开馆仪式。

对这一切，大树充满了无尽的感激和思念。

2012 年5 月14 日，罗老因病在北京仙逝，黄大树参加治丧小组并执弟子礼。公司总部的临海办公楼也设立了悼念灵堂。事后，黄大树还撰写了一篇深情脉脉的追思长文《呕心沥血育桃李，全心全意扶临海》。至今，罗老的谆谆教诲“许多古建筑已成为人类历史上文明发展的标志。古厝和文物史迹，其最大的特点就是不能再造，毁掉一个就少一个。”“古街区要留下部分原住民，保护历史整体风貌。”犹如昨天，时刻在提醒和鞭策着黄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