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睁开眼,在暗夜里等待闹铃响。
多希望叫醒我的是闹铃而不是暗夜里的思绪。
磨煤机大修
六点钟闹铃准时响了,起床、洗漱,赶班车,到单位刷脸、换工服、去食堂胡乱吃两口,往车间赶。以上动作,只附带一个形容词:小跑。
晚上加班加点工作的同事
火电厂工作很辛苦,不是外界认为的那样,工资不高,当然,有高工资的人,但不是一线工人。运行人,每天面对各种瞬息万变的工况,每根神经都是紧绷的。日夜颠倒,身体大都不好,腰间盘突出是常事,上班为了赶紧下班,下班回来赶紧睡觉为了上班。到头来,和社会早已脱节,什么技能也不会,除了监盘。
钢铁架构的森林中,密密匝匝的管道组成了整个电厂的大部分系统,六七十米高的锅炉本体,你要准确知道哪个阀门在坐标点哪个位置,出了问题,第一时间飞奔赶到那个位置去操作。楼梯都是镂空的,恐高的人,在电厂工作几年,不治痊愈。因为,你根本顾不上害怕,操作是第一重要的事情。
准确找到坐标是电厂工人基本功
身为电厂运行,一辈子都是学生,永远考不完的试,画不完的系统图,那些管道、阀门、设备是刻在脑子里的。
听音棒是巡检必须要带的武器
检修工人也很辛苦,平时是消防员,一旦设备出了故障,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处理缺陷,爬高上低,每天面临粉尘、高温、噪声、机械等伤害。工作服永远是最脏的。
黄帽子都是运行工人
遇到临修、小修、大修,常常两个月没有休假,连轴转,再苦再累都要咬牙坚持,因为每项工作进度都是硬指标,延期会付出很大代价,机组不能按时启动,省调会罚款甚至不给启机机会,那损失就无法估量了。
电厂人常开玩笑,说,电厂把女人当男人,把男人当骡子。虽是戏言,但也说明了电厂工作的辛苦和心酸。
狭窄空间,低温过热器管子更换
马上退休,熬不了夜了,从运行岗位下来,到检修,已经是最好结果了。终于不用半夜一两点爬起来,披星戴月去上班了。终于可以正常作息了。可,生物钟不干了。
几年时间,仍旧半夜一点钟就灵醒了,有时掀开被子,慌慌说晚了晚了,迷瞪半天,哑然,倒头就睡,可再也睡不着了。
生物钟这辈子就跟随运行走了
尽管不用吃安眠药助眠了,可晚上还是不敢玩手机,早早就关机或者静音。一个人在暗夜里数羊,羊都被数得秃噜皮了,还睡意全无。
整座森林里,楼梯过道就是这样的
早上不管睡了几个小时,总是四五点就醒来,脑子异常清醒。再也无法入睡。
这个世间,有多少和我们一样的电厂工人,和我有一样的生活经历。还有多少和电厂工作性质相同的工作,将青春和一生都献给了电厂,献给了缔造光明的事业。
缔造光明的人
你我都是尘世中的尘埃,注定在烟熏火燎的世间穿行。
穿行,穿行,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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