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疆拓土伐害自然？外媒称清朝是世界环保先行者

位于曼哈顿上西城的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里有一件有着200年历史的完全用中国钱币制作的背心，它是由阿拉斯加锡特卡土著特林吉特的艺术家于19世纪初精心编制而成。这件背心是早期全球化时代的一件遗物：钱币是用云铜铸造的，铸成后卖给了来自波士顿的商船，然后在阿拉斯加海岸换成海獭毛皮。特林吉特人首领穿中国钱币衣，而中国消费者穿海獭毛皮衣。事实上，中国这个时期对毛皮的需求尤其旺盛，以至于到了1840年，海獭、紫貂及其他动物都被狩猎到灭绝的边缘，不仅仅是在锡特卡一带，而且是从蒙古到下加利福尼亚，遍布全世界。

我们应如何理解这一时代？那时的人们如何理解环境危机？站在海獭的高度看，昔日的中国有何不同？

北京、台北和乌兰巴托的档案馆里可以找到出人意料的答案。当代历史学家正在档案馆里整理汉语、蒙语和满语文献。为了创作《毛皮装饰的世界》一书，我进行了3年调研，结果发现这些记载对我们关于中国历史乃至整个环境史的传统理解形成深刻的挑战。

长期以来，历史学家认为18世纪和19世纪的资源需求激增改变了中国。这个时代的发展是前所未有的。1700年以前，中国大约用了1500年实现了人口翻番。随后，在1700年至1850年之间，中国人口增长了2倍。同一时期，耕地面积增加了1倍，自耕农动身前往中国的边疆地区：东北地区、蒙古、西藏、西南地区和台湾。

除了这些新的定居地，在清朝的森林、草原和高原地区，随之涌现了前所未有的自然资源热。到1800年，北京的街头上出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各种边疆产品买卖。当铺记录、流水记账、游记及其他记载证明了当年存在这些丰富的原料：夏威夷的檀香木、婆罗洲的燕窝、菲律宾的珍珠母、云南和东南亚高地的铜、新疆和缅甸的玉、苏拉威西的海龟、斐济的海参、蒙古的蘑菇、吉林的人参和珍珠、西伯利亚的紫貂、还有北海道、阿拉斯加、太平洋西北地区以及加利福尼亚州海岸的海獭。随着18世纪末这些资源的需求增长，市场迅速繁荣。可是，到了19世纪30年代，出现了全面崩溃：动物数量濒临灭绝，森林被砍伐一空，海滩已难寻珍稀野生动物踪迹。

农业扩张的历史是我们理解工业化时代之前中国发展史的关键；而紫貂、海獭和中国的非主体经济则不是。

大多数教科书仍把自然资源归为中国历史这部大戏中不起眼的小角色。在传统历史中，自然属于外部力量。在发生瘟疫、洪水和干旱时期或是在文明开始的史前，自然才是重要的力量。

中国历史上的帝国边疆在这部宏大的叙事史上发挥了类似作用。

比如，历史学家提及蒙古族人及其他草原游牧民族是不受文明控制的未驯服的力量。据记载，蒙古族人和满族人也缺乏适当的规则和发展。

直到最近，历史学家才开始质疑较早的千篇一律的记载。比如，环境历史学家已经证明历史上人与自然的关系是如何经常发生作用的。我们还学会了从多个角度看待边疆：我们不再自我局限于中文文献资料，而是阅读蒙文、满文和藏文资料。这些新的资料揭示了中国历史复杂的多面性及其与外部广泛世界的互相联系。

清朝帝国的满族和蒙古族档案生动描绘了另一种不同的清朝环境史。19世纪初期，令人震惊的 道涌入北京：珍珠贻贝已经从清朝的东北地区消失，蘑菇采摘者正在毁掉蒙古大草原，毛皮猎人在杀戮针叶林里最后一批毛皮动物。

也许更加令人震惊的是大清朝廷引人注目的回应：朝廷颁布命令，保护满族和蒙古族人家园的大自然，维护帝国长存。

蒙古地区因此推行了所谓的“净化”运动，遣返采蘑菇的汉人，调查蒙古族勾结者，把土地恢复到“纯净”的原始状态。

在吉林和黑龙江地区，清政府试图镇压偷猎珍珠行为，确立移民和贸易控制，恢复贻贝层。与此同时，官方还拆毁人参农场，保持植被的自然状态。结果利弊参半。有些地方的保护措施获得成功，比如博格达汗圣山（今天的乌兰巴托郊外），直到今天蒙古政府仍然把它作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生态保护区加以保护；其他地方的植被则已经被剥光了。

清政府以这种方式设法维持着跨越帝国疆土之外的困境。类似的资源掠夺热改变了西伯利亚、东南亚和太平洋地区大部分区域的面貌。纵观这片广袤的地区，政府以独特的方式直面环境压力，但是推动政府政策的政治和建议往往不谋而合。

中国日益发展的经济圈的第一批自然保护区就在清朝时期的蒙古和东北地区，比如博格达汗宫和长白山——具有相对较深的清朝渊源的国家自然保护区。诚然，正如《欧美的浪漫主义者》重构了这一时代的原始自然所包含的意义，清朝臣民也做到了这一点。2种情况下，自然保护都成了民族救赎政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清朝廷认识到那个时代的环境危机对满蒙臣民的帝国现状及其家乡应有的纯净状态构成切实威胁。19世纪初，认识到保护自然就是保护政府，清朝官员表达了对环境的担忧，而一代人之后，到了19世纪中叶，美国人、德国人及其他国家才表达了类似的担忧。

因此，应当把大清帝国纳入到构想并保护原始自然的历史当中。与钱币外衣一样，今天的洁净地区是全球化时代的创新与遗迹。（编译/郑国仪）

资料图：长白山自然保护区的壮美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