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干预视角下产业集聚对碳排放强度的影响分析

1（江苏大学管理学院，镇江212013） 2 （江苏大学京江学院， 镇江 212013）

〔关键词〕 产业集聚 碳排放强度 政府干预 节能减排 市场机制 资源配置

引 言

产业集聚被经济学家认为是现代社会经济增长的重要原因， 且两者之间存在着极强的相关关 系。集聚过程中知识溢出、资源共享、企业间投入产出关联等会产生外部经济作用促使整体生产 效率的提高 。

同时， 产业集聚也会在规模效应、技术效应和竞争效应３个层面对碳排放强度产生积极影响：

（１） 相同产业或具有上下游关系的产业在地理上的集中性容易形成联系紧密、 运作灵活的专业化、 多样化分工体系，有助于产生空间外部性， 节约交易成本、 创新成本和运输成本等。而且， 规模效应有利于促进边际成本的降低， 即包含碳资源在内的各种要素的单位产出 伴随着集聚程度的增加而显著提升；

（２） 集聚现象使企业的交流更为密切， 有利于知识溢出的产 生，从而促进区域技术创新能力的提升。而控制碳排放强度的关键是依赖技术的进步，旨在分享技术外溢的产业集聚具备了推动碳排放强度持续降低的潜能 ；

（３） 市场的非完全竞争诱导厂商间的竞争更为激烈，随着政府的低碳约束和能源价格的不断攀升，竞争效应可有效激发企业为达到政府的低碳标准和降低成本而采取节能减排措施。

实际上，产业集聚是伴随着经济发展不断深化的过程。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出现跨越式 发展， 2012年超越日本成为世界上第二大经济体，2013年货物贸易超过美国位居世界第一。快速的工业化和城市化推动经济发展的同时，也带来一系列环境问题。据 《中国低碳经济发展 告 2014》 显示，2013年,中国的碳排放量达到 8.7 ×105 万吨， 约占全球排放总量的1/4，超过美国排放量的 50％左右。理论上讲，工业化和城市化进程实质上是以产业为表象的人、财、物聚集的过程，由此引发的集聚现象必然导致分工协作和资源配置的更为优化， 从而带动碳排放强度的大幅下降。

但值得注意的是，与传统意义上产业的自发集聚不同，当前中国的集聚过程伴随着政府的干预。各地政府通过招商引资等途径为产业集聚创造良好条件以便在 “GDP锦标赛” 中取得较 好的成绩，从而导致以寻求 “政策租” 为目的的产业集聚不仅很难产生技术外溢，更会进入逐低竞争的恶性循环，导致重复建设和资源的浪费,不利于节能减排积极作用的发挥。因此， 有必要在考虑政府干预效应的基础上，明晰产业集聚对碳排放强度的作用机制。

//１ 文献综述//

产业集聚这一概念最早由德国著名经济学家Weber提出， 他认为集聚现象的产生主要是在利润驱使和成本节约的主导作用下自发形成的。在此基础上，Marshalll 首次对产业集聚的原因进行系统阐述， 即资源共享、 要素集中和知识溢出是企业聚集的根本诱因。这被认为是从投入角度考虑产业集聚的最初微观基础理论， 也为相关研究的展开奠定了重要的基础。

然而， 当前学术界从产业集聚角度直接考察碳排放的研究相对较少， 且所得结论仍有所迥异。林善浪等采用1997-2009年省际面板数据对产业集聚与碳生产率的关系进行实证研究，认为制造业的集聚不经济和产业结构较低是现阶段碳生产率提升缓慢的根本原因。王永培等的研究表明产业集聚过程伴随着碳排放总量的提升和强度的降低， 即产业集聚实质上是规模效应和效率效应的结合过程。张翠菊等采用空间自相关分析法和经济计量模型对碳排放强度的产业集聚效应进行研究， 结果表明产业集聚与空间碳排放具有强烈的相关关系， 一定程度的产业集聚有利于碳排放强度的降低。Hosoe的研究表明产业集聚具有正向的外部性， 这是由于集聚的产生伴随着资源共享、技术外溢和竞争加剧， 从而引导绿色技术的进步与发展，导致污染物排放强度的降低。

相反地， 新经济地理学对产业集聚的过程进行了细致的分析， 其从产业集聚对环境产生的影 响的角度分析， 发现产业集聚具有明显的环境负外部性。Virkanen通过实证分析考察了芬兰南部的产业集聚对环境造成的影响， 结果表明产业集聚具有明显的环境负外部性。Verhoef 等运用空间平衡模型考察了产业集聚的环境效应， 同样认为集聚带来了生产的扩大和环境恶化的加剧。于峰等研究认为城市化和工业化带动的产业集聚导致生产规模的持续扩大， 是产生环境污染的重要诱因。这些研究间接证实了产业集聚与碳排放之间的关系。

此外， 还有学者认为，产业集聚和环境污染是一个交互作用的过程， 环境标准的高低直接关 乎产业的选择和区位布局；良好的产业集聚又必然促进产出的增加从而为环境保护创造基础 。武俊奎等认为城市化进程中的产业集聚对碳排放具有 “回弹效应” 和 “节能效应”， 集聚过程中空间结构的合理性决定了两者的综合作用方向。

综上， 当前研究证明产业集聚与碳排放之间的确存在一定的相关关系， 实证结果的差异往往 受研究方法、 研究对象等因素的影响， 尤其是变量选取与现实的差异导致了经验研究的差异论断；且仅仅采取实证考察产业集聚和碳排放强度的定量分析容易忽略产业集聚过程中的深层因素。

通过对当前政治经济发展的进一步剖析不难发现， 我国的市场化改革是在严格政府主导下的计划经济基础上发展而来的， 市场化促使各种要素倾向于收益最大的方向流动， 这与改革开放以来东部地区经济的高度集聚与繁荣相契合；然而，在财 政分权和“GDP锦标赛” 的背景下， 地方政府对辖区内的经济干预， 尤其是对企业的行为选择具有重要的干扰作用 。

//２ 理论模型构建与分析 //

首先引入碳资源的概念， 碳资源是指人类生产和发展所需要的碳排放空间。将当前产业系统 的非期望产出碳排放视作对碳资源的消耗， 其目的在于把碳排放从产出端转移到生产端， 将碳资源的约束视作对生产活动的推动。借鉴 Fisher等的研究方法， 建立包含资本、 劳动和碳资源 在内的成本函数：

式中， Ｘ 表示生产成本， Ａ表示技术进步水 平， Ｇ表示产业集聚程度，PK 、PL和PC分别表示资本、 劳动和碳资源的名义价格， α、 β、 γ 分 别表示３种要素的产出弹性， 且 α＋β＋γ ＝ １， Ｑ表 示产出，需要说明的是， 公式中 Ａ 和 Ｇ 的倒数仅 表示技术水平和产业集聚程度与生产成本呈广义 上的负相关关系。

因此可得到碳资源的希克斯需求函数为：

由于产出商品的价格取决于投入要素的价格 水平， 这里假定：

因此， 碳排放强度EC 的表达式可写成：

由上式可知， 碳排放强度取决于技术进步水平、 产业集聚程度和实际能源价格 （PC/PQ ）， 且 碳排放强度与这三者之间均呈反比关系。这符合生产活动的一般规律， 即技术水平越先进、 产业集聚程度和能源价格愈高， 碳资源的利用效率就越高， 进而碳排放强度愈低。

由于地方政府 “GDP锦标赛” 的普遍存在， 为了获得所在地区的经济发展， 各级政府往往不 惜代价通过构建经济开发区、 降低税率、 技术扶持等措施吸引企业的进入， 从而引发产业的表面集聚现象。考虑到相关要素的复杂程度以及研究的便利， 本部分将政府对产业集聚的支持转化为其对企业提供的资金扶持Ｋ。因此， 企业的利润水平可表示为：

在要素投入价格和产品价格保持不变的前提 下， 企业利润取决于产量和产业集聚的程度， 因 此对集聚程度 Ｇ 求偏导可得到利润最大化条件为：

即地方政府对企业的干扰力度与产业集聚程度负相关， 这说明产业集聚程度越低， 政府越期 望通过更为优惠的政策吸引企业的进入， 进而促进地方产业的集聚。为了寻求碳排放强度与产业集聚的关系， 在 式 （４） 的基础上对 Ｇ 进一步求偏导可得：

由此可知， 在以市场为导向的经济自由集聚过程中，产业集聚程度的加深有利于碳排放强度 的降低。而经验分析表明，我国目前产业集聚现象必须考虑政府干预作用的存在， 因此对应的碳排放强度可表示为：

上式表明， 虽然产业集聚可有效降低碳排放强度， 但随着政府干预项的引入， 会造成这种积 极作用的弱化。之所以出现政府干预前后碳排放强度的变化， 宏观解释为：产业集聚现象的产生是企业为了实现成本降低、 收益最大而自发引起 的聚集行为， 由此带来边际成本的降低和技术的 外溢， 必然导致碳排放强度的降低。而在政策的干预下， 尤其是政策的倾斜导致不具备相关联的企业为了获得相应的优惠而出现扎堆现象， 不利于资源的优化配置， 甚至造成重复建设等导致资源的浪费， 且关联性较差的企业也很难实现技术外溢， 从而不利于碳排放强度的降低。

//３ 指标选取、 数据说明和模型构建//

//４ 实证结果分析//

//５ 结论与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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