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最有灵气的一本书,道尽了生活本来的模样

前言

说起沈从文的代表作,就不得不提《边城》。

《边城》是沈从文最知名的作品,它是我国文坛上不可多得的抒发乡土情怀的中篇小说,被称为是中国文学史上最纯净的一部小说,也被誉为是文学史上的“一颗千古不磨的珠玉”。

在亚洲评选的20世纪中文小说100强中,《边城》就名列第二位,仅次于鲁迅先生的白话文《呐喊》,由此可见它的影响力之大。

《边城》主要讲述了20世纪30年代在川湘交界的边城小镇茶峒中的一些风土人情,在依山傍水的犹如世外桃源的地方,老船夫、翠翠和一只老黄狗,相依为命、自得其乐。

老船夫和翠翠一起撑着船,渡着来往的人,生活平平淡淡,连最后翠翠的爱情和老船夫的死亡也都是悄无声息的开始到结束。

情节非常的简单,语言非常地优美动人。整篇文章就像是一副美丽的风景画卷、一首扣人心弦的山水诗歌。

我非常喜欢这部像散文一样的小说,然而今天我却在 上看到了一些 友对《边城》的贬低,或许这群人中有些人根本就没有认真地去看这本书,只是潦草的翻翻就任意的评论说:我真看不出《边城》有哪里好的。

那么接下来,我就会从文字、情节以及结构这三个方面来讲一讲《边城》到底好在哪里。

情节与行文浑然一体。情节简单干净、文字清澈质朴且不脱于灵气。

“雨落个不止,溪面一片烟。”

这句话在《边城》中出现了两次,让我印象深刻。在文中他描写景色只是简单几笔,就能将湘西的美写出来,文字生动又有灵气。

在中国的小说中,《边城》的文字之清澈也在于他从来不会去回避那些看起来不是特别美好的事物,像死亡、悲剧和妓女。

所以他的清澈在于,他用自己的文字创造了一个平淡质朴,可以接受一切的语境来。所以在《边城》中不论是妓女还是满口脏话的粗野水手也显得干净的多。

《边城》的情节和行文也及其的传统,字里行间散发着中国自成一体的东方韵味。

像余华的遣词造句中,多少都会带有“翻译腔”,比如“屋檐滴水所显示的,是静静地存在,我的逐渐入睡,是对雨中水滴的逐渐遗忘”。

像莫言先生书中的拉美腔。残血先生小说中的卡夫卡味道,他们都经受过西方文学的熏陶,虽然自成一体,但总会有那么些味道。

当然我并不是说这样不好,因为文学本就是被熏陶被影响的事物。

老舍的文字总会带有北京的口语化,而沈从文写的《边城》中却带有着中国古代散文诗的字句质感。

举个例子:“为了住处两山多篁竹,翠色逼人而来……翠翠在风日里长养着,把皮肤变得黑黑的,触目为青山绿水,一对眸子清明如水晶。”

这句子里,有一种细腻的微妙语感。其中最好的两个字,一是“翠色逼人而来”的“逼”,另一个是“长养着”。

这两句就有着中国古代诗歌炼字的味道了。

情节看似简单没有大的矛盾和情绪,但这恰恰还原了生活本来的模样。

我第一次看《边城》的时候,还是在上初中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我还是个看一部电视剧就得问爸爸妈妈谁是坏人谁是好人的年纪。

看小说呢,也一定是喜欢看那些情节跌宕起伏,要么节奏明快、要么语言幽默风趣,能够极大地调动我的情绪的书。

当时《边城》对于我来讲,就是一本毫无意义的小说。

我看了一遍,我不知道这故事从何而起,也不知道结局该往哪去。你说它是故事吧,它也没什么情节可言,即便是鲁迅的短篇杂文都要比它有起伏;你要说它是抒情吧,文中的情感却又被藏匿在深处,难以看出端倪。

更让我难以接受的是,结局并不是有情人终成眷属,而这其中感情的误会和巧合,简直比《罗密欧与朱丽叶》还要“狗血”。

那个时候,我也觉得《边城》算不得什么好的小说,沈从文算不得什么大家。

直到我长到妈妈所说的“你长大就知道了”的年纪才知道。

其实人本就是不知道从何而起,也不知道该往哪去。这生活中所有的看起来很大的矛盾和争端揉碎了看,就都像手里握紧的沙子一样,悄无声息的流走了。

或许是我从小生活在一个比较单纯的环境里,在我看来《边城》就像是抽象的生活一样。

沈从文也并没有去审判评价小说中的角色。整个故事并没有一定的好与坏,没有绝对的对与错,人物性格里也是最纯粹的情感,甚至连道德都被模糊了。

这些人物的性格从某种程度来说就是沈从文本身。与其说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不如讲是他在回忆自己的生活。

而生活本就是节奏缓慢无趣,琐碎平静的。

这本书在我看来最大的亮点就是,哪怕在如今,它依旧还原了生活本来的模样。

像,我喜欢上一个人,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或者误解,我和她没能在一起。

我一个亲戚在外地出了车祸去世了,当时听到消息很震惊,但如今已经没有多少感觉了。

刚刚毕业,踏入社会的时候,我还和很多的同学朋友联系,可后来关系还是慢慢淡了,直到我现在都记不得他们很多人的样子和名字。

你看啊,《边城》它就是生活本身。

散文诗的开篇恰恰是最有灵气和诗意的写法

作为一本小说,开头非常重要。一个好的开头意味着这本书会不会留住读者。

《边城》的开头其实并没有强烈的笔触,这种基调是在开篇就已经定了下来。

我所说的基调,包括但不限于缓慢的行文节奏、线性的时间框架、背景性质的地点蕴含着内化逻辑、视角和在场,以及基本的情感。

需要解释的是,这里说的行文节奏是相对于叙事节奏来说的。行文节奏依赖于用词,也依赖于叙述的方式。越是价值取向明确地叙述方式,其节奏就越鲜明。

而《边城》中缓慢的叙述节奏就很典型,“俨然吵嘴时的认真神气”这样的明确的价值取向,摆出来的却是极其高明的笔法。

其实这么看起来,《边城》的开头也并没有太出彩的地方,但是这个开篇却是关乎整篇小说的巧妙安排。

沈从文先从行省开始,虽然是大背景铺开,但是却十分妥当,避免了大而无当。之后慢慢将地图展开,写溪水、写塔,再写人家。

其实这种笔法很典型,是从一个面(省),缓缓拉到一条线(官路),再向前推(茶峒山溪),最后拿到一个点(人),而这个点就是主要叙述主体,一个老人和一个女孩子。

这种不疾不徐的白描给了一种娓娓道来的叙述风格,以及一种有条不紊的平淡基调。这样的节奏,从开篇我们就显而易见了,接着暗线再铺开。

沈从文也不限于写人,他开始将读者的目光引到山溪往下走,这种特殊的写法也表现了这条山溪的重要意义。

  1. 翠翠和二老初见,就是在这条溪水旁。
  2. 二老离家出走,也是顺着这条溪。
  3. 老船夫的一辈子,都在这天溪水里,而翠翠一辈子,也始终和心爱的人隔着这条溪。

这条溪既是贯通的,又是阻碍的,是美好的见证者,也是苦难的促进者。

这条溪水就是这篇文章重要的母题。所谓母题就是指在一篇小说中反复出现的事物。

这篇小说,我以为,已在一定程度上进行了诗化的。一方面,它的情节被淡化,另一方面,它的笔法也近乎诗歌的陌生化笔法。

在这种背景下,这个反复出现的具象很自然的整个失落伤怀的基调给笼罩住,呈现出诗化效果,因此我把它算作是一种意象的母题。

我极推崇这种母题的呈现方法,因为这种内容量极大的意象足以涵盖所有干瘪的议论和表达。这就是所谓的展现,相对于表达而言。这当中的本质,被托马斯福斯特称作意义的偏转。这是一种普遍的象征手法,即用客观具象代替内在情感状态。

这里的山溪所代替的,也许是翠翠和傩送两个少年间青涩稚嫩的误会,也许是令人悲痛伤怀的爱情悲剧。我们无法具体阐释,也无法具体定性,这种模糊性本身也是一种高妙的手法。

随后笔锋一转,从茶峒地势写起,逐渐推进,分写山水两侧。沿着地势写到城里街上,便表现茶峒的淳朴民风。沿着酉水写自然风光,随后又写沿岸的风物人情。这种实存的交代,法度严明,体势井然,笔法娴熟,妙处自在不言之中。又着力去写顺顺父子三人,至此,整个开篇就圆满了。

这样充满着诗意和意境的开篇,你能说它不好吗?

结语

《边城》是一本值得一读再读的枕边书,书的故事倒也一般,美的是这本的写作手法,一篇篇干净的文字,能让人如沐春风。

故事的确没头没脑,那是因为沈从文并不是正统的科班出身,他在湘西长大,仅仅受过小学教育,后来去考北大没考上,只能当个旁听生。

他的文字全靠自己天生的灵气,这种灵气赋予了《边城》拥有着散文诗和小品文的韵味,在此后的长河中,沈从文的匠气也越来越深。

所以说,可能他再也写不出像《边城》这样美的小说,而中国也独有这一本拥有着灵气的小说了。

最后借用沈从文的一句话结尾,用于阅读《边城》的心境:“你们能欣赏我故事的清新,照例那作品背后蕴藏的热情却忽视了。你们能欣赏我文字的朴实,照例那作品背后隐伏的悲痛也忽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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