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见||翻译研究创新术语逻辑化问题———以“翻译生态学”VS“生态翻译学”为例

转自:比较文学与翻译研究

关键词: 翻译研究;术语创新;逻辑化;翻译;生态

1. 引言

外语研究包括翻译研究也应讲究逻辑,主要涉及概念、判断和推理,本是不言而喻的。可是,逻辑的重要性还是未引起外语界的足够重视。中国英汉语比较研究 会前会长杨自俭(2006: 6) 认为学术创新是一项极其复杂的心智活动,它需要许多条件,其中之一是系统的逻 辑学修养,包括三大基础逻辑学科: 普通逻辑(形式逻辑) 、符号逻辑(数理逻辑) 和辩证逻辑,“我们在初高等教育中对逻辑学的教育很不重视,所以我们的学者中能掌握这三种逻辑的人不多,应该说这是我们学术研究的突出弱项”。对逻辑重视不够,或会影响外语研究的创新。比如,就翻译学与生态学交叉研究与创新而言,笔者双手赞成。笔者也曾在《外语教学》2005年第6期撰文推介胡庚申著《翻译适应选择论》,王宏2011年又在《上海翻译》第4期撰文参与讨论。近年来,国内这一领域的研究日趋热起来,比如2009 年许建忠推出《翻译生态学》;2011年,胡庚申创办《生态翻译学学刊》;2013年 他又出版了《生态翻译学: 建构与诠释》 ( 下称《生态翻 译学》 ) 。但是,对以上二位专家两部专著的名称或内容的逻辑关系笔者仍持己见或异见。学术创新,首先是术语创新,但创新要符合基本逻辑,我们可以不苛求古人或先人,却应力求管好当下,至少力求做到术语逻辑化。术语逻辑化首先是概念问题,要明确概念的内涵与外延,概念上要术语化,术语要逻外语研究包括翻译研究也应讲究逻辑,主要涉及概念、判断和推理,本是不言而喻的。可是,逻辑的重要性还是未引起外语界的足够重视。中国英汉语比较研究会前会长杨自俭(2006: 6)认为学术创新是一项极其复杂的心智活动,它需要许多条件,其中之一是系统的逻辑学修养,包括三大基础逻辑学科:普通逻辑(形式逻辑)、符号逻辑(数理逻辑)和辩证逻辑,“我们在初高等教育中对逻辑学的教育很不重视,所以我们的学者中能 掌握这三种逻辑的人不多,应该说这是我们学术研究的突出弱项”。对逻辑重视不够,或会影响外语研究的创新。比如,就翻译学与生态学交叉研究与创新而言,笔者双手赞成。笔者也曾在《外语教学》2005年第6期撰文推介胡庚申著《翻译适应选择论》,王宏2011年又在《上海翻译》第4期撰文参与讨论。近年来,国内这一领域的研究日趋热起来,比如2009年许建忠推出《翻译生态学》;2011 年,胡庚申创办《生态翻译学学刊》;2013年他又出版了《生态翻译学:建构与诠释》 (下称《生态翻译学》) 。但是,对以上二位专家两部专著的名称或内容 的逻辑关系笔者仍持己见或异见。学术创新,首先是术语创新,但创新要符合基本逻辑,我们可以不苛求古人或先人,却应力求管好当下,至少力求做到术语逻辑化。术语逻辑化首先是概念问题,要明确概念的内涵与外延,概念上要术语化,术语要逻辑化,即要符合逻辑。

2. 外语术语定制:明确概念的内涵

方梦之(2011:99) 指出,每门学科都由一定数目自成体系的术语架构起来。不同的概念系统和术语系统是不同学科相区别的重要标志之一。术语的发展水平代表着一门学科的发展水平,是学科进步和走向的一面镜子。术语体系的建立和完善促使译学的发展;反过来,译学的发展又可进一步充实和丰富术语体系。“定制”最初是为个别客户量身剪裁,后逐渐丰富,转用于其他,指迎合个性需求和特殊对象。新术语的“定制”有二途:1)全新式产生机制,是完全产生新术语的过程,该术语对应的概念可能是全新的,可能在其他领域甚至业内偶见使用,但经你采用或借用而成了专业术语,进入专业领域,如马克思的“资本”等。2)排列组合式产生机制,是以旧带新通过组合方式产生新术语的过程,主要是通过旧术语按短语的构成方式组成新术语,如“组织建构”与“优化”,前者简化为“组构”,再与后者组合为“组构优化” ; 又如“翻译”与“生态”可组构“翻译生态”和“生态翻译”。

2.1 翻译生态为喻指,生态翻译为实指

先设“翻译”为A,“生态”为B。而翻译有三解: A1主体“译者”、A2行为“译为”和 A3结果“译作”,生态仅有一解,大致是生物在自然环境下生存和发展的状态。A与B构词,组构方式大致有AB式和BA式。二者形式上可以组构,均能成形(见表1)。成形后能否成活,即逻辑上能否成立,或多大程度上成立,或当下还是未 来成熟,均应以事理逻辑为准。

翻译生态是喻指组构,逻辑上呈现为喻指关系,喻指容易存在,反正不再是实指,赋之以相应的解释,都容易接受。胡庚申(2013😡xiv,45,88)也很清楚“生态翻译学立足翻译生态与自然生态的同构隐喻,是一种从生态视角综观翻译的研究范式”,明白“翻译生态与自然生态之间的关联性、类似性和同构性”。换言之,“翻译生态”是套用“自然生态”而设的,采用的是类比思维,其类比结果是“翻译生态———指翻译主体之间及其与外界环境的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的状态”。生态翻译则是实指组构,逻辑上呈现为实指关系。实指存在与否,存量有多少,存在有多久,都必须据实揭示。生态翻译可指翻译“自然的”、“生态的”内容以及翻译关于“自然的”、“生态的”文本等,其致力于从生态视角综观和描述翻译生态整体和翻译理论本体。胡庚申所说的( 同上:288 ) “生态翻译学的‘实指’,其‘实’的部分也包括了这样的一些‘绿色’翻译及其相关研究”。

2.2 名实相符问题

若以AB式或BA式组构而成的术语为对象进行理论研究或学科创建,得考虑其对象的存在感、存活率以及二者比例的大小与分类等问题,应该选哪类组构为最大学科的对象,是翻译生态? 还是生态翻译? 据书名《生态翻译学》,似乎以后者为多; 据其目录中所用的术语,却又不然。(见表2)

3. 术语外延比较:决定理论或学科的发展

同是 A 与 B 的组合,从其结果的内涵上讲,AB式与BA式各有所指,内涵不同,外延也不相同。若要将二者进行比较和整合,则需分出大小,二者呈何种包含与被 包含关系,便涉及其外延的比较。

3.1 翻译生态的外延较宽

表 3《生态翻译学学刊》 2012 年第2 期相关术语统计

胡庚申说:“翻译生态是翻译主体在其周围环境的生存和工作状态。”“译者以外的一切都可以看作是翻译的生态环境。”(同上:88;126)译者到底是否包括在内? 刘爱华2012年的博士论文题目就是《译者与翻译生态环境:文学译者批评的理论探索》,又仿佛置身在外。不论如何,用“翻译生态”至少正可以表达胡先生所说的 “翻译的生态”、“与翻译相关的生态环境”、“翻译的生 态学视角”等意义,以一管三,是一个外延比较明确的术语。

3.2 生态翻译的外延较窄

“生态翻译”是从生态视角综观和描述翻译的总称,是一整体概念,内涵丰厚。这一概念的确很丰富,胡庚申(同上:122)具体列举了七类,外延较广:“生态翻译—既可以指以生态视角综观翻译整体,也可以指以自然生态隐喻翻译生态;既可以指维护翻译语言和翻译文化的多样性,也可以指运用翻译促进生态环境保护和生态文明发展;既可以指以生态适应来选择翻译文本,也可以指以生态伦理来规范‘翻译群落’;当然也会包含以生态理念来选择翻译文本以及翻译生态自然世界,等等。”不过,总觉得与常理相悖,“XX 翻译”所构成的术语或短语表达的意思都是翻译的题材,比如经贸翻译、外事翻译、军事翻译、文学翻译等,其中的XX当是翻译的对象或领域,此为其一。其二,“生态翻译”的外延与3.1“翻译生态”所涉的三个领域基本相同,外延上有很多交叉。再引表2、表3的数据为证。由表2可知,《生态翻译学》专设“生态翻译”部分。而《生态翻译学学刊》 2012年第2期10篇文章的“生态”+“翻译”术语组合中,真正使用“生态翻译”才3次(1、5、22)。“生态”在前的仅有3个,分别为“生态翻译学”、“生态翻译理论”、“生态翻译视角”,其中后二者均仅出现一次;最后一个术语据笔者读文推测,实为“生态翻译学视角”。而“生态翻译学”的出现则多达132 次,居全刊之首,其中胡庚申所用的量占一半以上。表2第1篇文章“生态翻译 学”使用之所以多,还因为它是取自胡庚申专著《生态翻译学:建构与诠释》之“生态翻译学导论”,专论名与实,自在情理之中,可以理解。而期刊中唯一一次使用“翻译生态学”(页69),仅仅是因为涉及一桩译坛命名之争。翻译生态与生态翻译不同,台湾学者苏正隆(2010)说得很清楚:前者主要指翻译的生态环境,后者是指对自然生态环境中动植物和景象的翻译。胡庚申也认为:“生态翻译学研究,自然会包括这样一些草木鸟兽、山水土石方面的真正意义上的‘绿色’翻译及其相关研究,尽管这些不一定是生态翻译学的主要指向。” (胡庚申 2013:287288)既然生态翻译不是学科的主要内容,为何在学科命名上不遵守这一逻辑,不用“翻译生态学”,而用“生态翻译学”?这可反证生态翻译的外延较窄,不足以涵盖胡庚申《生态翻译学》的全部内容。翻译生态至少涉及译者生态、译为生态、译作生态等,而生态翻译只涉及生态的翻译,涉及的是行为范畴, 只与前者的“译为生态”相关。因此,翻译生态明显宽于、广于、优于生态翻译,夸大一点,前者反包后者,生态翻译可以是翻译的一个分支。

4. 术语逻辑化:学科的分立与关联

如果说“翻译生态学”与“生态翻译学”各可相对独立,成立相应的学科,那么,二者何去何从,需从学科角 度考察二者的关系。

4.1 交叉学科的学科性质

邢福义(2000:4) 将研究某一事物的学科称为本体学科,把研究事物之间关系的学科称为关系学科。将关系学科从本体学科分化出来,是科学向着精细、系统方向发展的必然结果,是科学的进步。人们习惯把关系学科隶属于本体学科。如心理语言学,有人认为属于语言学或心理学,也有人将其一分为二,将心理语言学归为语言学,将语言心理学归于心理学。其实它就是关系学科,硬把它塞入某本体学科,或将其肢解而分身于不同的本体学科,并不利于学术发展。关系学科与本体学科差别在于特殊的研究对象和研究目的。仅就研究对象而言,从“翻译生态学”这一偏正短语看,应切分为“翻译生态/学”,其中包含联合短语“翻译 +生态”,所以基于关系学科的认识,翻译生态学的结构应是🙁 翻译 +生态) / 学,既包括生态翻译,更包括翻译生态,而非“翻译+生态学”。该学科的定位应该 是研究翻译与生态(包括自然的、社会的、规范的、生理的、心理的)之间关系的学科。具体地说,就是将翻译与生态环境相联系,以其相互关系及其机理为研究对象进行探究。既然是研究二者关系的学科,那么学科的研究内容或学科体系也应体现关系特征。

4.2 翻译生态学具喻指性,生态翻译学具实指性

4.3 翻译生态学或含生态翻译学

生态翻译学如何切分?切分为“生态+翻译学”,即生态的翻译学,逻辑上不对;切分为“生态翻译+学”,即关于生态翻译的学问,更具体地说,是生态的内容的翻 译,“生态(内容)的翻译+学”可以成立,但目前可研究的量不大,“生态翻译”微乎其微,在人类翻译史上可以忽略不计。而翻译生态学,可切分为“翻译 +生态学”,即翻译的生态学视角研究,可以立学;刘爱华(2010:77)也认为“从‘翻译生态学’的命名来看,‘翻译’是定语,来修饰中心词‘生态学’”。但笔者更倾向于切分为“翻译生态+学”,即有关生态翻译和翻译生态的学问,这也是胡先生最终的理解,可是他用的书名和学科却是“生态翻译学”,用自己的矛攻自己的盾。

5. 结语

参考文献

[1]方梦之. 译学术语的演变与创新———兼论翻译研究的走向[J] . 中国外语, 2011(3) :99104.

[2]胡庚申. 生态翻译学:建构与诠释[M] . 北京:商务印书馆, 2013.

[4]李亚舒,黄忠廉.别开生面的理论建构———读胡庚申《翻译适应选 择论》[J] . 外语教学, 2005( 6) :9596.

[5]刘爱华.生态视角翻译研究考辨———“生态翻译学”与“翻译生态 学”面对面[J] . 西安外国语大学学 , 2010( 3) :7578.

[6]刘爱华. 译者与翻译生态环境:文学译者批评的理论探索[D] . 山 东大学, 2012.

[7]王宏. 生态翻译学核心理念考辨[J] . 上海翻译, 2011(4) : 1011.

[8]邢福义. 文化语言学(修订本)[M] . 武汉: 湖北教育出版社, 2000.

[9]许建忠. 翻译生态学[M] . 北京:中国三峡出版社, 2009.

[10]杨自俭. 浅论学术创新[J] . 中国外语, 2006(3) :57.

曾婷,复旦大学外文学院俄文系讲师,文学博士,研究方向:语法学、对比语言学、翻译学。

黄忠廉,广东外语外贸大学翻译学研究中心教授,文学博士,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翻译学、汉译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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