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世界都是嘈杂的声音
哒哒~哒哒哒~哒
嘣~砰砰砰~
轰隆~
到处都是枪战的声音,莫非电视还在开着,不对,我不记得有看过电视,家里也很久没有电视机了。
脑子混沌一片,意识像是困在漆黑的蛋壳里游荡,看不见四周但能听到声音,声音越来越清晰,突然感觉得到能重新睁开的眼睛了,这种感觉很微妙,就像操纵的游戏角色变成自己那种毛骨悚然的颤栗。
躺在地上的我睁开浑浊的眼睛印在上面的第一幅画面是狭窄的蓝天。
紧接着一声巨响在我头顶不远处炸响,爆发出的热浪,爆裂的气旋扯着我的头发,裹挟着零碎的杂物砸在我的身上。
就算是这样,意识紧张的我耳朵散发着悲鸣也很惊讶身体无动于衷的自己。
喂喂喂,刚才那一声是炸弹爆炸的声音吧,爆炸的位置离我很近就在我的头顶?不不,自己生活的国家在国际上可是公认的安全系数相当高的国家之一,这爆炸声枪声更像是国外会发生的恐怖袭击。
再说我活了将近三十岁,见到过最严重的的事故就是上学时小混混们骑摩托车跑得太快去到了天堂。
所以这一切难道都是我在做梦,可是这个梦可够真实的。
我的耳朵嗡嗡直响,包裹着意识的漆黑鸡蛋壳也被震碎了一点,透过那一道细微的裂缝,一道光照射了进来,其中还夹杂着子弹从枪膛吐着火舌扫射撞击在肉体上的闷响,顿时血液飞溅,紧接着有人在我的身边倒下。
光是听着声音我就能想象出一副血腥的光景,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些。
啊,头好痛,好痛。
突然我的头好像疼得要裂开,这种痛苦不亚于有人强行掰开你的脑壳,想要从鸡蛋壳里把我的意志生拖硬拽拿出来。
周围还都是恼人的枪膛倾吐的子弹的声
人的怒吼声
子弹声
怒吼声
子弹声
怒吼声
他妈的就不能消停一会,吵得头都快炸裂了。还有一直叫的家伙,如果吼叫能够让子弹打中敌人,世界早灭亡了。
一想到这头颅都要爆炸了,脑子里的鸡蛋壳在子弹和怒吼中分崩离析,笼罩在眼睛上的迷雾终于散去,光明了流进来。
我如同刚刚睁开双眼的新生儿,视野有点模糊,一开始最多只能看见周围整体的轮廓。
嗯,好像有人在看着我。
可恨的是,为了看清那个人,我砸吧砸吧几下眼睛,眼皮连一下都没落下过。
虽然这样说很奇怪,我觉得这具身体并不是属于我的,更像是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肉体,而我只是暂时寄居在这具躯壳的脑袋里,透过两个窗口观察着外面的世界。
好在不久之后视野恢复了清明,我期待着第一次会面,那是一个头颅被打爆,死不瞑目的幼稚的脸,他的眼中早已失去神采,微微翘起的嘴角,像是解脱的微笑。
不对不对,这都是什么万圣节装扮也太逼真了,要不是知道今天是万圣节说不定还会被下一跳,就这效果没有几个小时是做不出来的,真是十分精彩的装扮。
虽然想要好好聊一聊,不过现在不是聊天的好时候。
真的。
就连一会儿也不让人安生,打这么久还没有结束,都用的是BB枪的子弹不成。
还有。
对面的人,我想告诉你,别以为我现在不能动就一直吓唬我,大白天的可吓不到黑夜里敢一个人看鬼片的我。
还有这殷红的液体,瞧瞧,为了逼真的效果也是也是下了血本,这液体真的像是人的血液一样,有一股腥甜的气味和温热。
和某些号称投资几亿做的特效看起来更像五毛做成的相比,这才是良心之作啊。
慢慢的枪声和人的吼叫渐渐消失,不一会儿,几双小孩的小脚从眼前经过。
“太好了,终于有人了,喂喂,等等,别走啊,能不能扶我一下,我好像摔倒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动弹不得,该不是瘫痪了吧,呸呸,说什么不吉利的话”
就在我一直喊啊喊,喊得喉咙都哑了,对面都像是竖着隔音屏,没有人听到我的声音也没有人理睬我。
就像我的眼睛一样睁着却不能眨,连嘴巴都开不了口,难道我真的在做梦不成。
突然眼前晃动了几下,身体随即动了起来,哦哦,好像带着VR看电影一样。
唉,我的手和脚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接着我站直起来,还没有等我看清身处何处,高大的人影笼罩着我。
啊,这人好高啊,我都一米八却也只看到他的肚脐眼,莫非是到了巨人国。
半开玩笑的我却被眼前的高个子一巴掌打醒,火辣辣的脸颊阵阵发痛,脑子顿时一片空白。
这家伙有毛病,我为什么非得被你无缘无故打一巴掌还要忍气吞声啊,要不是脑门上还顶着一把发烫的枪口,空气中硝烟的味道还未散尽。
“FAKE,没死就我站起来,老子在拼命你这混蛋躺着偷懒,信不信现在就崩了你,FAKE要不老子枪法神通,早横死街头了”
“法克,收敛一点,这倒霉蛋不过是被手榴弹波及,震晕过去了”
一位非裔男人站在那名叫做法克的高大金发男人身边,透过间隙,能看到距离他身边不远处,一颗手榴弹在那里引爆,爆炸的中心依稀能看见几具炸的粉碎的残骸。
呜呜,这效果也太逼真了,是不是我的脑子出了问题,为什么还能闻到味道,烧焦的肢体实在是太难闻了。
这里到底是梦境还是游戏里啊,莫不是我像是陷入了像SAO一样的游戏里了,但我不记得会玩游戏啊。
“好啦,布鲁斯,你真不懂生活的乐趣所在,赶紧走了,再不走那些烦人的守护者就该来了,真不知道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怪癖,活生生的女人你不要,死猪一样的尸体有什么好玩”
非裔男人布鲁斯在尸体中翻来覆去,只是露着诡异的笑容。
这到底是什么变态游戏,恶趣味也开过头了吧。
“话不可能这么说法克,就像你喜欢活的,只不过让我兴奋的是尸体,真可惜,又得忍耐一段时间”
布鲁斯舔了舔嘴唇,那是一张嗜血的嘴唇,有时忍耐不了,他也毫不在意当场在这里杀了一个人而取乐。
火拼结束的法克和布鲁斯开着一辆遮得密不透风的卡车,打开车门,这些拿着手枪和冲锋枪,刚刚在这个小巷子里火拼的小孩像木偶一样爬了上车,他们就像出门逛街踩死一只蚂蚁后若无其事的回家。
布鲁斯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一柄手枪,一一检查每个人,只要身上受过一点伤,一枪就给爆了头。
当然这些小孩也包括了我,却又不是我。
“这次的损失有点大啊,是不是该补充一些人偶了,下一个,让我们快点完事”
听到命令后,我的身体转身准备上车,布鲁斯鹰一样的眼神盯着我,等等,记得布鲁斯说过我被爆炸波及到,但是我不知道身上有没有受伤啊,要是受伤了那我岂不是也要死了。
距离布鲁斯越来越近,血腥味越发难闻,我越发疑惑,这到底是不是真实的世界,毕竟我一脚已经踏入死之世界,此时的我却觉得内心毫无波澜,精神也趋于宁静。
脑海里一直忘不了那一幕,在手榴弹引爆的弹坑还在冒着烟的肢体,和地上十几具冰冷的尸体,所有所有的一切,视觉,味觉,听觉,痛觉,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何时回到这座无比熟悉,又十分陌生的黑暗又冰冷的牢笼,牢笼里坐着和二十来个与我一样的人,我们靠着坚硬的四壁,无言的沉默令人冰冷的窒息。
这种感觉让我很害怕,害怕着冰冷的空间,害怕着只需要肉体的杀人机器,害怕着这些比地狱还要冰冷的人偶,内在仅剩听令机械的命令,生动的灵魂被这绝望的现实磨灭的一干二净。
害怕,害怕会将恐惧变成现实。
所以我像是为了证明这一切是虚构的,我只是通过双眼戴上VR观察着这个游戏世界的才能解释清楚,因为不管我如何挣扎,如何呐喊,我继承的永远都只是一个玩家的第一视角。
多亏这具行尸走肉般的躯体,我并没有感到绝望,好像我一旦产生某种剧烈的感情波动都会被屏蔽,甚至抹消,就像是身体被摧残而心灵为了自我保护形成自我防御一样。
渐渐的,连唯一清晰的意识也变得麻木。
这里坐的就是一群人偶,他们不会动,也不会说话,就像日本人过女儿节,摆在架子上的人偶。
区别是,这些人偶除了吃饭会动一下,其余时间都是坐着睡觉,醒了发呆,内急就坐着解决生理需求,所以这间屋子总是飘荡着污秽的气息,既没有人来打扫,也不会有人来。
身处黑暗之中,并没有所谓清晰的时间概念,这一坐就不知道是过了几个小时,几天几个月,有时他们一天会给我们给一餐,有时三天,一周,饮食上没有什么规律。就像一般养鸡人家一样,主人吃剩了饭那鸡就有得吃,没有就自力更生,在这期间过了多长时间饿死了多少人,我已经饿得无力去数。
懊悔也好,悲伤也好,忍耐着不去理会也罢,只能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发生而无能为力。
一直提醒自己这只不过是个游戏。
这种麻木久到我学会了将自己的脑袋放空,让意识沉入深渊中创造乐园,乐园里我就是国王,忘掉外面的一切,让肉体做一具行尸走肉的人偶就好。
不知道是不是被这具身体潜移默化了,渐渐的我把自己当成人偶中的一员。
突然头上的白炽灯闪烁了几下,我又活着见到这座明亮又肮脏的房间,唯一的大门外远远站着一个穿着富贵而臃肿的男人,他梳着发亮的油背头,用名贵的丝绸制成的手绢捂住嘴鼻,用看着臭水沟一样的眼神看着我们一步也不愿踏进来。
男人挥了挥手,两个黑衣人夹着一个女孩就这么扔了进来。
女孩是我唯一见到白净的第一人,不像我们,不仅像垃圾一样发着恶臭,身上还沾满我们的污秽物。
瞬间摔在地上的女孩穿在身上的公主裙由白色变成了黄色,头正好面向我,不哭不闹,静静的躺在肮脏地上,眼神和苍白的脸一样毫无生气,她的灵魂已经死了,肉体却还活着。
喂喂,你们到底做了什么,这群禽兽,就算是游戏,也让我怒火中烧,任我撕心裂肺的吼叫,也没有人能听得到我的声音。
“这个我已经腻了,给我挑一个好看的,洗干净送过来”
男人丢到手中名贵的手绢,都不看一眼就走了,看来这身名贵的西装又要扔掉了,哪怕上面只沾满了一丁点气息也忍受不了,就像猪圈一样让人恶心。
“好咧老大,我这就办,您慢走”
法克站在门口,毕恭毕敬的送走臃肿的男人,而这个男人就是这个组织的老大。直到男人走远,法克撇了撇嘴,朝着无人的走道竖起中指,看着他的搭档布鲁斯,布鲁斯站在那名刚刚丢进来的女孩面前。
如鬣狗看见落单的猎物,眼神炽热,要将她抽筋剥皮一般,吃个精光,法克靠在门边,看着他说道。
“嘿伙计,我记得你说过,你不是喜欢死物吗,怎么,想要换换口味”
“不,死亡会令我兴奋,直觉告诉我她已经丧失了求生的意志,她要死了,我在等她断气”
“这方面的直觉你倒是挺准,不过我就不打扰你的雅致了,折磨一个不会发出声音的生物实在是令人提不起兴致”
法克看着一眼布鲁克的下半身,吹着口哨如同皇帝选妃在屋内绕了一圈,然后拽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拖出去,临走时走到途中脚步停顿了下来,站到我的跟前,眼睛像是看着珍奇的猎物。
“嗯,喂喂,布鲁斯布鲁斯快来看啊,天啊,你看啊,这家伙竟然在流眼泪,这真是奇迹”
像是发现新大陆不知所措的法克神情激昂,看向一边运动一边长嚎的布鲁斯,MADE布鲁斯,搞得么起劲害这不是害老子吗。
“嘿法克,请你不要嫉妒,忍不住就用你自己的手解决啊,老大可交代过,不能随便玩这些人偶,那些贵族老爷子们可是准备用大价钱买一些漂亮的人偶,老大也正打算大赚一笔,现在要是玩坏了,老大可饶不了你”
法克暴躁的瞪了一眼系上腰带的布鲁克。
“还不是你,看着让人窝火”
“这可不怪我,要不借给你”
“滚”
“你看,你怎么又骂我,我这不是为了你好,要知道久了身体就不好了”
布鲁斯摊了摊手,好吧,反正你有大把女人,用不着我借你。
“MADE,老子早晚会坐上那个位置,到时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法克恶狠狠的说道,眼神变得极其嗜血而危险,内心里他不是一个甘愿一辈子当个小喽啰,他也幻想过坐在上面俯视着众人的不是那个无能的胖子而是自己。
“伙计,刚才那一番话我就当做没听到,不过,如果有这么一天,可别忘了你还有这么一个搭档”
布鲁斯拖着僵硬的尸体,拍了拍法克的肩膀,走出了门。
“哼,总有那么一天的”
声明:本站部分文章内容及图片转载于互联 、内容不代表本站观点,如有内容涉及侵权,请您立即联系本站处理,非常感谢!